寧采兒一臉可悲的笑容,“殿下真的覺得是我偷了文件嗎?”
“別和本王耍心機,本王隻問你,文件在哪裏。”修納若衡眉毛狠狠的皺在一起,好看的臉有些猙獰。“寧采兒,你不該這樣對我。”
“奴婢不知。”寧采兒跪在地上,幹淨的囚服有些刺目可笑。
她沒有拿什麼文件。是北冥月做的,隻不過,北冥月也不曾料到,這件事情會牽扯到寧采兒身上。
“不知?”修納若衡的眼裏明顯痛了一下。
又是酷刑,長釘在寧采兒的腳背上,一寸寸沒入。寧采兒疼暈了過去,兩日的折騰,她受盡折磨。
修納若衡走到她麵前,看著她的臉,突然發怒。“你不知好歹。”似是自言自語,又分明是對她說。
他若真不想她活,現在她就應該在大牢裏。可是寧采兒這般不識抬舉,寧死不招。
修納若衡甚至有一瞬的錯覺,難道,他冤枉她了?不可能,修納若衡出了地牢,外麵站著修納若淵。
“可以進去看看她麼?”修納若淵話是征求意見,其實早就邁開了步子。
“隨你。”修納若衡眼皮都沒掀一下。
看見寧采兒時,修納若淵的臉明顯冷了下來,是心疼,毫不掩飾的心疼。他帶來了藥,他知道,寧采兒一定是受盡了折磨。他想,修納若衡真沉得住氣,狠得下心。修納若衡心裏,究竟是家國重要,是他低估修納若衡了。
寧采兒醒過來了,看見眼前的修納若淵時,她眼裏有一瞬的驚慌。“若淵?你不該來,你快走。”寧采兒生怕他被牽扯進來,可是每每這樣的不幸,卻又都是他救她於水火之中。
寧采兒不敢再欠別人的情了,還不起。一個北冥月,就夠她搭上半生來還了。
修納若淵還把她攬在懷裏,寧采兒突然就委屈起來,“若淵,我沒有偷他的文件。”
“我知道,我相信。”修納若淵抱著她的臂膀,不自覺的緊了緊。
修納若衡隻字不論的懷疑,到眼前修納若淵隻字不論的相信。寧采兒苦笑,原來誰和誰是朋友,誰和誰是敵人,早已這樣分明嗎?
修納若淵,心裏第一次產生罪惡感,欺騙她的罪惡感。並且這種罪惡感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讓他無地自容。她居然還以為他是善良的,修納若淵抱緊了寧采兒,心疼二字都說不出口來。
一人分飾兩個角色,善極惡極,修納若淵不知道,有一天該怎樣在她眼裏把兩個自己融合到一起。
“采兒,等我救你,不許拒絕。”他親手讓她陷於水火之中,便要親手將她救回來,即使,代價有些大。
在偏園摘下麵具的那一刻,修納若淵甚至想再也不要做北冥月了。那個讓寧采兒恨極的男人。
他是修納若淵,那個予她如水溫柔的大皇子,背地裏卻是給她這一切水深火熱的痛苦的北冥月。
他想,自己一定是瘋了,這麼多年的怨恨,居然差一點因為一個寧采兒想要一筆勾銷。不能夠,他還是北冥月。
“若淵,你走吧,我的處境太艱難了,靠近我,你會有危險。”寧采兒指的是什麼,修納若淵再明白不過。他不止一次的告訴過寧采兒,殺手不能動感情。不止一次的威脅她,如果她因為感情誤事,他會親手鏟除障礙。
可如今,最先動情的,居然是他自己。好可笑。感情這東西,老讓人自扇巴掌,還無法反駁。
“寧采兒,你在保護我?”修納若淵看著寧采兒的眼睛。
“我想保護我身邊每一個對我好的人,可是抱歉,我總是能力有限。我都不屬於我自己。”說出這句話來,寧采兒忽然就哭了。她都不屬於自己啊,還怎麼保護別人,隻能是盡可能的去推開他們。
寧采兒,你自始至終都當不好往生閣的首席殺手。再大的殘忍和血腥,都掩蓋不了你善良的本性。修納若淵低眸,眼中一片深沉。可是對不起,這個局,我計劃了這麼久,你一開始就在算計裏,退不出來。
寧采兒以為,她如今深陷這地牢裏,自身難保。一切,都該結束了吧。
可是,陰謀張大了嘴巴,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