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便去吧。”修納若衡斜靠在椅上,目光迷離,好像喝的過了頭。
寧采兒出了百慕園,並沒有回華羅宮,而是去了偏園。北冥月想聯係到她,就算人海茫茫,他也總有辦法。
偏園裏,北冥月坐在桌前,桌上擺著一桌寧采兒喜歡的吃食,還有專程從信陽客棧買來的糖醋魚,桌子的一角,一尊銀壺盛著滿滿的酒。
寧采兒來時,還有點弄不清楚北冥月這是何意。“閣主?這是何意?”
“今日不是中秋嗎,過節的。”北冥月仍舊帶著麵具。
寧采兒怔了怔,蒼然笑笑,“不必這般,去百慕園裏不過是必然,中秋早就沒了意義。”寧采兒看著天上的圓月,心裏微酸。這麼些年了,一個人倒是成了習慣,隻不過偶然還是會勾起傷感。
但是北冥月這般用心,倒是讓寧采兒意外。
“坐吧。”北冥月指了指對麵。
寧采兒坐下來,滿桌的食物,但是讓她的傷感失了大半。尤其是糖醋魚。“閣主,你不吃嗎?”寧采兒一邊戳著魚一邊抬頭問。
北冥月給她夾菜的手一頓,收回去放下了。
寧采兒看著他的麵具,自覺尷尬。默默的吃了起來。
“閣主,你為什麼一定要戴麵具呢?多累啊。”寧采兒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
“以後就不戴了。”北冥月回答。
“以後?以後是多久啊?”寧采兒見北冥月心情不錯,便多問了幾句。
“以後…不久了吧。”北冥月幫寧采兒斟滿一杯酒。
“寧采兒,到皇都這麼久了,你有什麼感覺嗎?”北冥月將酒遞給她。
“感覺?也許就是,突然發現皇宮裏不一定都是壞人了吧。”寧采兒飲盡了酒。“嗯…還有,修納若白其實隻是個單純的孩子,大皇子並不像他表麵那麼冷漠。宮裏的很多人過得並不像表麵的光鮮亮麗一般快樂。”
“修納若淵,對你很好嗎?”北冥月又替她倒酒。
“嗯。”寧采兒不假思索的答到,突然又認真起來,“閣主,我雖然不知道你的計劃是什麼,但是…會牽連到若淵嗎?”
“你擔心他?”北冥月問。
“嗯,如果因為我的原因會傷害到他,那我也無法避免,我隻能早點遠離他,不然被很親的人傷害,他一定很難受。”寧采兒皺眉,在她眼裏,修納若淵對她很好。
“你恨我嗎?”北冥月給她夾了菜,抬頭問。
寧采兒歪頭想了想,回頭答到,“其實…如果不是因為還欠著你的債,我也不知道我剩下的人生還應該做什麼。或許我早就應該死在那一天了。”
北冥月緘默了半餉,才出聲,“你…可知這酒叫什麼名字?”
寧采兒怔住,望著北冥月不再說話。
“我往生閣有酒名喚絕美人,卻無人敢嚐。”北冥月絮絮說到。
寧采兒鼻子酸了酸,隨即笑出聲來,“沒關係,如果你非要這樣才信我…我也沒辦法啊。”寧采兒拿起酒壺,抬頭盡數灌入喉中。
“對不起,為了計劃的萬無一失,我隻能這樣。”北冥月抱歉著搶下她的酒壺。
寧采兒低頭看了北冥月一眼,起身搖晃著走了。北冥月,我再也不苛求,你會信我了。
北冥月望著她的背影,摘下了麵具,將自己麵前的一杯酒飲盡,又倒了一杯。寧采兒,世道如此,你要我如何信你。
絕美人,往生閣密造,秘方不詳。隻知一杯絕美人,毒發十年,半月一次。屆時若是不以閣中解藥續命,不出三日,必亡。
北冥月看著杯中的酒,笑了笑,仰頭喝盡。
哪是什麼絕美人,分明就是他自己調的酒。毒不過三分,痛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