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采兒這幾日都待在巧袂軒,未曾回過華羅宮裏。修納若衡派人通知她回去,她便尋各種借口。
自從那日修納若衡不分青紅皂白,便讓人打她一百大板之後,她便有意跟修納若衡賭氣。
修納若衡倒也不屑於跟她一個小丫鬟計較,近日裏都在忙著計劃出境的行程。
這一日,有丫鬟來敲寧采兒的閣門。寧采兒從銅鏡前起身,又對著鏡子看了看剛描的眉毛,還是匆匆擦了去。很久不化妝了,猛然一描眉畫眼,反而不習慣了。她打開門,“今日是中秋節,我不是給你準假了嗎?還有什麼事?”
“回大人,沒有什麼事了,隻是我還沒出巧袂軒呢,就遇見大皇子來軒中找你,他說不方便上來,讓我來叫你一聲兒。”小丫鬟臉上帶著不明意味的笑容。
“大皇子?他來找我?”寧采兒探頭出去看了看,果然,修納若淵正站在閣樓下,見她探出頭來,便對她笑了笑。
“啊,我知道了,你去跟大皇子說一聲,讓他稍等片刻,我收拾收拾。”寧采兒關上了閣門。對著鏡子梳好了頭發,寧采兒又套了一件白色繡邊的錦袍,才打開門出去。
一開門,修納若淵居然已在他閣門外了,揚起的手看來是正準備敲門。“看你許久不出來,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修納若淵收回了手說。
“讓大皇子久等了。”寧采兒轉身帶上了門。
二人下了閣樓,院中鋪滿了陽光,金色的陽光撒在二人身上。“今日可是中秋佳節,殿下不去長寧宮陪聖上?”寧采兒確實疑問這個。
“他總是要舉辦中秋宴的,酉時再去也不遲。”修納若淵平靜的說。
“哦,那殿下可是要我幫什麼忙嗎?”寧采兒到底還是不覺得修納若淵會來找她隻是去玩兒。
修納若淵輕笑一聲,“難道本王來找你,隻能是有事嗎?”說完他低頭看了看寧采兒,又把目光移向別處,“本王很少有朋友。”
寧采兒笑了笑,“哦。”
“那殿下想去哪裏玩兒?”寧采兒倒是先發問了。雖然這麼大個皇宮 她倒是有很多地方想去,但是畢竟人家是皇子,總不能她說去哪裏就去哪裏吧。
“你跟著我便好。”修納若淵單手負於背後,側過頭來看著寧采兒說,語氣出奇的好聽溫柔。
好心情是會互相感染的,寧采兒也不禁彎起了嘴角。她悄悄打量著修納若淵,陽光從他身邊穿過,他周身都洋溢著光芒。怎麼能就是一個不問朝政,不諳世事的男人呢?像他這麼溫柔儒雅的男人,才應該是一國之君。
寧采兒不禁暗暗歎了一口氣。事實難測,很多事情都是不如願的。天下的國事,不過是皇族的家事,聖上願誰掌管這江山社稷,不過是一道聖諭。誰都看得出來,皇上眼裏的強者,是修納若衡。
“若淵,你想當皇上嗎?”寧采兒問出口來。小道上隻有風聲,四下無人。
修納若淵聽見她這麼問,突然就頓住了腳步,回過頭來,“你在想些什麼?”
“我在想,這天下,該有什麼樣的一個君主,才算是安寧。”寧采兒倒是直言。
“采兒希望我當皇上嗎?”修納若淵淺淺的笑著。
“嗯。”寧采兒毫不掩飾自己的希望。不希望修納若衡當皇上,並不是因為私心。在她眼裏,修納若衡理性過了頭,過於無情。
“可是有些東西不是想 就能改變的。除非有人願意不惜代價的改變。”修納若淵轉過去,繼續走起來。
寧采兒心裏還在想著這件事,一時竟忘了邁出步子,直到修納若淵走出好遠,她才慢慢跟上。
也許後來,修納若淵真的就是一國之君呢?寧采兒看著他的背影。如果最後北冥月真的會殺了修納若衡的話。這到底算不算是最好的結果?寧采兒有些心慌。
修納若淵在前麵等她,她麵上一閃而過的慌亂,他都盡收眼底。
寧采兒過來時,修納若淵虛指了指前麵,“馬上就到了。”
寧采兒抬頭,點頭應了一聲。
當看到百慕園的時候,寧采兒的心情一瞬間開朗起來。百慕園裏處處都是鮮花,寧采兒驚歎著,現在已是仲秋,這裏居然有這麼多不對時令的花。“若淵,這是怎麼做到的啊?”寧采兒跑回修納若淵麵前。
“這你得問若衡了,這是父皇讓他準備的,今年的中秋宴就開在這裏了。”修納若淵笑了笑,也抬頭看了看滿園的妖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