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第二十七章:筆落熟宣情難掩,(2 / 2)

且如此苛求,易引起人內心的不滿,心存怨恨,則衷心全無。此乃得不償失。

論時不對事,適時的整頓比死規矩有效。

明承帝同修納若衡一同看著交上來的答卷。當明承帝看著寧采兒的答案時,眸中都是欣賞。

“寧采兒。”明承帝喊出聲來。

寧采兒應聲立起,行了一禮。明承帝讚賞的點了點頭,示意她坐下。

第二題:人該信自己所了解的人性,還是該信眼前所未見的證據?

修納若衡聽到考官讀完了題目,便側頭望著明承帝。

修納澤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目光晦明不定。

寧采兒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修納若衡看著修納澤的目光,仿佛這個問題是修納若衡在問修納澤一樣。

寧采兒再看看另一側的景皇後,就明白了一些事情。

此題是死局,寧采兒不管怎麼解釋,都會得罪人的。可這剛好符合她先前的計劃,第二題,她不答。

當明承帝看著寧采兒上交的空卷時,皺著眉問寧采兒:“為何空題?”

寧采兒起身,頷首立於案幾後。“題中並無我能選的立場答案。”

“哦?那此題你怎麼看?”明承帝發問。

“信我所信之人。無關了解,無關證據。若他對我來說足夠重要,我一定先假設其無罪,再證明其是否有罪。”寧采兒說完,便低下頭去,掩蓋著嘴角的笑和眸中的冷。

明承帝的手握緊了些,他側頭正對上了修納若衡的眸子。修納若衡眸中,滿是輕視的笑容,修納若衡想說的話,寧采兒都說了。

明承帝眸中染了憤怒,為什麼他對修納若衡那麼好,他還是揪著那一點點回憶不放。

於是自然而然的,明承帝此時便遷怒於寧采兒。他冷哼一聲,重重的坐下。嚇的一屋子人不敢喘大氣。

明承帝抬筆,寧采兒的名字下一排整齊的對號下,突兀的出現了一個叉。

而且是一個讓明承帝不能忍受的錯,他不允許別人質疑他的決定,過去的也好,現在的也好,以後的也好。

旁邊的夏箐和蔣菲相視而望,笑的一臉得意。寧采兒倒是坦然,恭敬的又行一禮之後,複又坐下。

接下來,第三題。

當寧采兒看見這個題目時,她的心沉痛起來。

她不知道修納若衡出這個題目的心思是什麼,但是這個題目,確實戳中了她的心。

“第三題,忠臣和逆賊的判定,究竟是一紙命令的遵從與否,還是一顆心的忠誠與否。”

寧采兒冷笑,是啊,她早就想問。

父親對寒靈的忠心,天下可見。可他死在自己的謀慮中。父親為了讓邊疆的百姓免遭戰火的紛擾,違背開戰的命令,和敵軍談和。敵軍不守信用,舉兵開戰。可為什麼別人的錯要加諸在父親的身上呢?

因為他違背了命令。一紙命令,一國鐵律,就讓父親死的毫無爭議。連她都無話可說。

可為什麼要這樣去否定父親的一生呢?

寧采兒望著這個題目發呆,她此刻沒有資格為父親申辯。

她內心也煎熬悲慟,可她怎麼敢讓眼淚沾濕了衣襟?安臨已故……

可她終究無法什麼都不表達。明明她有能力將此題答的滴水不漏,可那都不是她的本意。

寧采兒交上答卷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已經完了,但是她無法漠視這句話帶給她的感觸。

她已經惹怒明承帝,此時,就是自尋死路。

明承帝重重的將竹簡摔在桌子上,嚇的眾人都屈膝跪下,寧采兒猶豫了一下,還是自嘲的跪在明承帝麵前。

她的答卷上赫然寫著一句話:

是權力的一句話。

此話沒有錯,每一個錯誤都必須有一個承擔的人。

“你當我修納澤是什麼人?你把寒靈的律法放在哪裏!”明承帝咆哮著。

“人的獨特在於情感,可人卻總是用冰冷的規矩束縛著人本身。規矩難道就是磨滅人性的冷漠嗎?辯解的機會也沒有嗎?”寧采兒渾身都在顫抖。此刻的她,憤怒到天不怕地不怕。

“法律的意義就在於嚴苛,你一介女子,懂什麼道理?”明承帝憤怒到了極致。

“哦?那今日的比試意義何在?”寧采兒冷笑。

“來人,把這個不懂規矩,以下犯上的女子關進天牢!”明承帝站了起來,憤怒的指著寧采兒對禁軍吩咐到。

寧采兒被帶出殿門的時候,終於不再克製,縱情的哭起來。

父親,我好像做錯什麼了,但是我不後悔…寧采兒在心裏默念著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