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錢既勝,現在的比試便成了一比一的局麵,最後的武鬥,成了決勝之局。
私塾領頭的孩子有些擔心,小聲向何衷問道:“表弟你沒事吧,他們武功也有幾分厲害,你一個挑幾個,會不會有些吃力?”
何衷搖下頭,掃一眼對麵四人,道:“無礙,其實也就那個最大的有些難對付……”他瞥眼小五,皺了皺眉,還是道:“其他人應該不算什麼。”何衷其實有些吃不準小五的實力,可他對自己的師門極有信心,那個小孩和自己同齡,可能還比自己小一些,又怎會打得過自己?
另一方,阿臭一臉不滿,看著阿桐滿腹抱怨:“大哥,你何必答應那小子,我們隨便派個人上去,難道還會打不過他?”
阿桐臉色潮紅,聞言隻打個酒嗝,悠悠道:“別小看他,這小子實力不錯,大哥我又有點暈乎,留個底總算保險些。而且我們從沒和習武之人鬥過,這麼好的機會,最好都上去切磋切磋,也算漲個經驗。”
“那我第一個上!大不了在最後放點水,留給你們就是。”阿臭聽說是趁機抓了塊“練刀石”,一下就不別扭了,摩拳擦掌。
阿桐點點頭,其實心裏另有一番計較,轉眼看向小五。
小五表現很奇怪,雖然她性格內斂成熟,但刻意改正了兩年,其實已經很有了幾分孩童的活潑,通常這種情況下也會發表幾句看法了,可現在卻一直緊緊閉著嘴巴,一聲不吭。阿桐叫她第二個上場,她也隻是“嗯”了一聲。
阿臭見了,嗤嗤直笑:“大哥你就別逗他說話了,別個豁巴齒不喜歡開口的。”此話一出,其餘幾人都笑了。
小五看著這夥幸災樂禍的家夥,利落地翻了個白眼。自從那次跟阿桐打架,弄掉了一顆門牙起,她的乳牙像是聽到了號令聲,轟轟烈烈地開始了換牙序章。她如今雖然個子高,看起來有十歲模樣,可實際八歲不到,正是換門牙的時候。前些天,她的兩顆上門牙終於不再留戀老地方,紛紛掉落下來,留了老大一個豁口,說話直漏風。而其他幾個孩子,居然連小芸都已經換完門牙,過了最尷尬的時候。所以幾人經常拿這個取笑她,說他發育太慢,阿臭他丫的還老學她說話,極其欠揍。
再這麼說了幾句閑話,武鬥就正式開始了。
何衷穩穩地站在場中央,雙腳不丁不八,小小一個娃娃,卻很有幾分風範。阿臭則乃真正的山野少年,大手大腳地走上前,滿臉挑釁。
何衷本還想作個揖啥的,結果阿臭二話不說,腳一蹬地,沙塵四起,人霎時就如閃電般猛衝了過去,用的正是疾風步法。何衷大驚,暗罵野小子不講規矩,情急之下,幹脆右腳後踏,伸出雙掌,硬生生迎去。
隻聽“砰”的一聲悶響,猛烈的勁氣刮得圍觀的孩子都不由後退半步,眯住了眼睛,待睜眼再看時,便見阿臭後退了三步,何衷卻是紋絲不動。私塾的孩子不由哄然大笑,還有人連連諷刺,道阿臭果然不過是個花架子,平日裏耀武揚威,可現在怎麼樣?高手一來,還不是慫蛋了。聽得阿臭漲紅了臉,忍不住越打越急,拚命猛攻起來。
何衷表麵上還是副平淡輕鬆樣,心裏卻是暗暗叫苦,後悔不迭:這野小子的確不如他內力深厚,招式也亂七八糟,可,可這內力怎麼這麼燙啊!剛剛雖逼退阿臭,自己的經脈卻也被這岩漿似的內力侵入,燒灼得他渾身劇痛難忍——早知道就不硬接了,躲過去多好!可眼下他已無法退卻,即使是為了不丟門派臉麵,他也隻能強忍痛苦,咬牙作淡定狀——反正這毛躁小子也成不了氣候,他隻要沉住氣,很快就能取勝的。
果然,阿臭見屢攻不中,越發急躁,竟胡亂地拳打腳踢起來,又因體力透支,呼吸也紊亂了。何衷見狀,輕視之意愈濃,眼睛再瞟向醉醺醺的阿桐,心中微微冷笑:內力奇特又怎樣,總不過是些鄉下野人,比武本是莊重之事,卻被你們當作小兒打架,之前還那般無禮,今日就叫你們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
打定了主意,何衷便不再一味防守,動用了沙江派鎮派掌法——千浪掌。一下逼得阿臭措手不及,敗退連連。要是平常,何衷見勝負已經分曉,就不會再鬥。然而他今天是存心想要這幾個囂張之人吃點教訓,不但沒有住手,反而挑了一個破綻,繞到阿臭的背後,重重給了他一掌,讓阿臭結結實實的摔了個狗啃泥,口中吐出血來。私塾的孩子見他這等狼狽相,全都哈哈大笑,頗有些揚眉吐氣之感。
見阿臭吐血,小五心中大怒,知道這孩子怕是傷了內腑,不由狠狠地瞪了何衷一眼。
其實他們平時切磋、和野獸廝打,早就習慣受傷,比這慘烈幾倍的傷勢多得是。可經兩年時間相處,她早把這幾個孩子當作自己的家人,又因為心裏年齡實在大他們太多,其實還是忍不住將他們當自己弟弟妹妹來寵,現在見弟弟被別家孩子欺負,實在是護仔之心大起,怒火大熾。
不過生氣歸生氣,她卻也沒有衝動上前,阿臭現在恐怕滿心羞憤,是受不了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