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還有三個小山頭翻過,就能到我老家了,心中也開始激動起來,不覺加快了腳步。
可沒多久,我的心中便焦躁起來。奇怪,明明我專注趕路了,明顯加快了腳步,怎麼反而覺得路越走越漫長呢?
天上的小雪早已停止,地上也不見什麼積雪,隻有小山中的蒼鬆翠柏上掛著一條條白色的雪茸。
就在我匆忙趕路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片空曠地。令我奇怪的不是小山坡中怎麼有這片空曠地,而是空曠地上竟然搭了一個戲台。一陣陣瑣呐聲傳入耳朵中,不時還夾雜著陣陣鑼聲,台上幾個穿著華麗戲裝的人正在咿咿呀呀地哼唱著戲文。
我好奇地停下腳步,喘了幾下粗氣,這才覺得一直想著心事趕路,雙腳早已酸痛不已。看到戲台前有塊大青石,我從背包中取出一件換下的髒衣,鋪在上麵,準備好好歇個腳順便看下戲文。
看了幾分鍾,我覺得好沒趣,便想起身再次趕路。我正準備站起身,嘴裏嘟囔了一句:“真是莫名其妙的,沒來由在這個地方搭個戲台唱戲,這也就算了,如果我不是因為避開鄉人而故意從小山上經過,那一個觀眾也沒有,這戲是唱給誰聽的呢?”
“誰說沒人看戲啊?你是不是被凍壞了腦?”,一個嫵媚的年輕女子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嚇了一大跳,一回頭,居然看到我坐的那塊大青石後麵,真的坐了一個巧笑如嫣的美貌姑娘。
我驚喜地道:“小姐,你坐在這裏看戲,一直沒有聲音,我還以為隻有我在看戲呢!”
那姑娘莞爾失笑道:“你呀,隻顧盯著戲台了,哪注意到四周呢?你再看看,看戲的人這麼多,你竟然說沒有人看戲。”
我真懷疑她是不是在逗我開心,不過還是忍不住順著她蔥白一般的手指往戲台方向一看。這一看可不得了了,我吃驚地幾乎合不上嘴。
戲台下,居然擠滿了人。中間的人全坐著,兩邊的則站立著。可不管是坐著的還是站著的,所有人都在全神貫注地看著戲台。
那姑娘推了推我,淺笑道:“我沒騙你吧?你肯定眼花了,居然這麼多人都沒見到。”
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看著她那漂亮的容貌,我故意搭訕道:“小姐,為什麼戲台會搭在這裏啊?我從小在這兒找大,可這種場麵還是第一次見識!”
姑娘驚訝地道:“你是這裏長大的人?看你背著旅行包,我還以為你是外地趕來的呢!我告訴你吧,你聽說這個村子出事了嗎?一個村子幾乎家家戶戶在做壞事啊,幸好老天有眼,他們的事敗露了,上麵保護他們的那個挺大的官也死了,還抓了一大批人呢!”
我心中一緊,不敢再說自己就是墨家村上的人,隻是好奇心讓我不由得追問了一句:“小姐,我也聽說過這事,可這事與在這兒唱戲有關係嗎?”
那姑娘更為吃驚了,不解地道:“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一個人來這裏幹嗎?今天這戲台是我爸爸為了給我慶祝而請來的。前年我突然得了怪病,直到被送到醫院裏才知道我嚴重營養不良,醫生檢查出我體內有大量鉤蟲,以為是我飲食不衛生而引起的。”
我心中一沉,唉,可恨的王市長,在他的保護下,我們墨家村的假藥害慘了多少人。我內疚地道:“小姐,是不是王市長出事後,墨家村製假案東窗事發,你和你的家人才明白過來,你的病是因為你吃了這假的減肥藥而引起的,眼見這些傷天害理的人都得到了懲罰,這才請戲班為你慶祝?”
那女子點點頭,我奇怪地道:“小姐,你不象是這兒的人啊!為什麼請了戲班搭台在這裏演出?你前年病重,恢複得不錯嘛,現在挺漂亮的。”
那女子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那些惡心的蟲兒都燒死了,所以我現在才不用受折磨了!”
我驚訝地道:“你不是用打蟲藥或手術取出的嗎?怎麼說是燒死的?”
那女子臉色陰沉了下來,沉默一會說道:“火葬場裏的火好熱,可是我卻感覺很舒服,我親眼看到了自己體內的蟲子在大火中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