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陣酸楚,憑感覺,那車上的人極有可能是男的,而且還可能是譚敏的追求者。我失落地呆立原地,譚敏因為興奮而沒察覺我那異樣的神色,她在小包內翻找了一會,尷尬地道:“小墨哥,我忘了帶記事本,找不到紙給你抄寫號碼了。”
那一刻,我心裏莫名湧起了一絲憤怒。譚敏,你這是在玩我嗎?要不是出了事,我能淪落到這地步讓你瞧不起嗎?
我心情複雜地看著眼前的譚敏,一瞬間腦子中閃過了龍泉塔中纏著不動明王的那條墨青色巨蛇,突然覺得譚敏就象那條蛇一樣。當然,這個荒誕的念頭,源自於我內心的憤怒與自卑,對這一點,我還是相當有自知之明的。
手上忽然感覺到一絲綿軟溫熱,猶如觸電一般讓我回過神來。我看到譚敏正笑意盎然地看著我,那雙纖柔白嫩的小手,正抓著我的手。她撒嬌似地笑著道:“小墨哥,手機號給你啦!沒什麼事要不要隨便打我電話哦,晚上八點左右,我估計晚飯應該結束了!你在這兒先等一會,我走後你再去公交站,拜拜!”
譚敏剛說完,如風擺楊柳一般,嫋嫋婷婷地向那個公交站台走去,那條天藍色的連衣裙,宛如一朵盛開在微風中的藍蓮花。
我怔怔地看著敏敏向那車子揮了揮手,車子上下來兩女一男,親熱地和譚敏招呼著,不一會大家都上了車,一溜煙地從我視野中消失了。
極度失落沮喪的我,呸了一口,這才意識到自己手中攥著一張紙條。那肯定是譚敏留給我的手機號,我趕緊拿起一看,不覺啞然失笑。原來,找不到紙寫號碼,譚敏竟然把手機號抄在了一張十元的鈔票上遞給了我。
那一瞬間,我心中又充滿了希望,不快感一掃而空。回頭看著山上隱約露出一角黃色磚的龍泉寺,我暗暗祈禱:佛祖保佑,我發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娶了譚敏!
說來也怪,心中剛剛湧起這個念頭,我突然感覺眼前一黑,雖然看不見我自己的相貌,但我居然很奇怪地能感覺到,我額頭上一朵黑蓮隱隱閃現。
沒來由地我心中冒出了一種強烈的欲望,甚至有了一絲生理衝動。雖然四下無人,可我還是覺得尷尬極了。我趕緊向山下的公交站台走去,大學時偷偷看過的那種令人血脈僨張的小電影中的鏡頭,占據了我整個腦海。
乘坐公交車來到市區後,我漫無目的地四處逛悠。西南邊境的這個小城,和內地大不一樣,甚至帶了些異國情調。那滿街的美女,不斷刺激著我那齷齪的神經,讓我覺得躁熱難耐。
街道邊的一個報亭吸引了我,對於捉襟見肘的我來說,買幾份報紙,可能是打發我漫長等待的最好辦法。
買了幾份報紙,我又要了一瓶礦泉水。擰蓋瓶蓋喝了幾口,眼光落在了報亭不遠處一個門麵破舊的店麵上。
那是一家舊貨銷售店,譚敏給我的號碼,讓我此刻對手機萌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渴求。一百多元錢能買什麼手機?要是在老家,送給我一千多的手機,我都不屑一用,此刻,這舊貨店在我眼中卻充滿了誘惑。
我的手伸進褲袋中,捏了捏我那最後的資本,躊躇了一下,終於跨進了那家舊貨店。店主是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可能因為沒有生意,他正赤膊躺在一張竹躺椅上,閉目養神。
聽到我進來的動靜,他睜開了眼,打量了一下我,又懶懶地閉上了眼。連這家夥都不屑於我,這讓我更覺悲哀。
我眼睛在他店鋪櫃台裏掃了幾眼,終於發現了一隻破舊得幾乎掉色了的國產雜牌機。我故作鎮定地問道:“老板,這隻手機要多少錢?”
聽到我問價,老板這才來了興致。他從躺椅上站了起來,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瞄了一眼,眼中興奮的神色立即消失不見。
店老板輕蔑地道:“小夥子,你不看看這邊的機子?這兒的機子成色又好,質量還不錯,都是那些趕時尚的人換代淘汰下來的。”
為了麵子,我撒了個謊:“老板,我買舊手機,是因為我在大學裏學電子,想拆開研究一下的,不要那麼高檔的。”
老板失望地道:“你真的要那隻,三十元錢你拿去吧!”
隻要三十元?這大出我的意料!不能讓這讓主看出我的真實想法,我趕緊摸出錢來,根本不和老板討價還價,扔在櫃台上,走出了手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