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就快入場了。”
紅翹低頭上前一步,扶著月十七的手,將她帶往宮外,往正殿走,一邊走一邊低聲道:“娘娘逝後,奴婢會將您帶回蓬萊,您可還有什麼東西未帶上的麼?”
經她提醒,月十七倒是想起一物。
“在我枕下,有一根木簪,你且將它拿來給我。”
“是。”
紅翹低頭稱是:“娘娘先行去,奴婢等會兒便來。”
說完,她喚了一個婢子接替她的位置,轉身進了內寢,走到月十七平日裏休憩的軟榻前,伸手在她枕下摸索了一會兒。
隻到摸索到一根冰涼的物件。
找到了!
紅翹勾唇一笑,將東西拿了出來。
一根木簪,連帶著還拿出了一頁泛黃的信紙。
信紙上結字數十,紅翹多的沒看到,但婚書和提字的容若四字卻看得清清楚楚。
她頓感驚訝:婚書,娘娘竟是與人結了婚契。
紅翹多在蓬萊待著,一心一意的伺候絕千城還有蛋蛋,對外界的事一概不知,若不是這次絕千城讓她出來照顧月十七,她連她要死的消息都是不知的。
也不知這位名喚容若男子是何方神聖,竟然入了娘娘的法眼。
要知道,娘娘可是連自家風華無限的島主都沒放在心上啊!
紅翹疑惑了很久?實在想不出來個所以然。
且現在時間緊迫,早就來不得多耽擱。
她將東西收在懷中,匆匆趕了出去。
紅翹這般驚訝,但有人比她還要驚訝。
那字就像是撞進了他眼中,落進他的心裏,驚起洶湧波濤。
“這……”
溫潤的聲音滿是訝異:“那婚書……”
“是你,那婚書是你寫的。”
嘶啞的聲音接在他的話尾,說出的話刺激著他的神經。
“可我完全沒有印象,我怎麼可能……”溫潤的聲音裏訝異中又摻雜了些疑惑。
但回想起剛剛看到的信紙上的筆跡,那字字畫畫自己再熟悉不過。
可他真的半點印象都沒有啊!
“你沒有印象,是有人從中作梗,抹掉了你的記憶,讓你忘記了你深愛的女人。”嘶啞的聲音接話,複又反問:“你想知道是誰麼?”
“……”
容若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現在很是混亂。
他隻記得,不久前他堪堪醒過來。
入眼便是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山洞之中,一個隱身在黑暗中的人影站在他麵前。
他來不及驚訝,眼前的人便向他撒了一把粉末,耳邊響起一陣傒語。
是攝魂咒。
正當他想抵抗之時,卻發現自己被一道強大的魔力縛在洞壁,根本反抗不了,思緒隻得跟著她的聲音起起伏伏。
隨後眼前景象轉化,他來到一所宮殿之中。
殿中妖來鬼往,各個相聚在一團,口中討論著今日之大事!
魔君成婚了。
原是有人辦喜事,他釋然。
隨後,眼前景色又是轉換。
他來到一座寢殿中,一個身著蜿蜒著金線的暗紅色婚服的女子落入他眼中。
隻是一眼,他便再也移不開眼。
那傾世風華,那淡漠眉眼……
霎時,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伴隨著的還有陣陣心痛。
這感覺僅僅持續了幾秒,他都沒來的及回味便消失不見。
消失了……
但那片刻感覺卻在他心裏紮了根:她是誰,為何我見了她,心會痛?
他正疑惑,抬眼便看到了那一紙婚書。
且婚書上的名字竟是自己!
震驚之餘,眼前便陷入一般黑暗,再回神,他便回到了那潮濕陰暗的山洞之中。
眼前依舊是那躲在黑暗中,隻露出一雙慘白的手的人。
寂靜許久+容若話出口,問道:“我為何想要知道?”
話音未落,他繼續道:“那女子現正與別人成婚,一紙婚書又代表的了什麼。且你渾身魔氣環繞,定不是什麼好人,剛剛所示之物定是騙我……”
“是嗎?”容若話還沒說完,石磯便開口打斷了他:“你既是覺得那是幻術,我便讓你看看更多的事,倒時我倒想聽聽你能否在說一句幻術。”
說完,石磯上前一步,抬手,以指為劍抵在容若額間。
全然不顧他的反抗,將他與月十七以往時日經曆的種種盡數嵌進他的記憶之中。
容若最開始時奮力掙紮,但時間越長,掙紮的氣力越小。
到最後,一雙星眸竟氤氳出水汽。
一行清淚由他的眼角緩緩落下,順著他的臉頰砸在地上,也砸進了他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