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昏迷的女鬼,我和杜鵑匆忙跑回學校,一路上,出租車司機看我的眼神都很怪異,初始,我還很奇怪他的表情,後來才弄明白,我背著的這個女鬼,他是看不到的,因此,在他眼裏,我就是一個怪模怪樣裝腔作勢的無良少年。
“嗬,又撿回來一個女鬼?”杜鵑語氣中頗多諷刺,不過我已經習慣了,自從認識她,她就一直在打擊我。看我沒反應,杜鵑也轉過身,再也不看我。
回到學校食堂,天已經快亮了,帶著女鬼跑上食堂三樓,徑直衝進大道士的房間,大道士正在地上打坐,見我進來,很驚訝地看著我的肩膀,問道:“你扛的這是一個鬼?”
我點點頭,大道士急忙過來,接過女鬼,驚訝地說:“這是個橫死鬼,充滿怨氣啊。”
“有辦法破解嗎?”我問道。
“當然有,別忘了,我可是正宗茅山道士,捉鬼驅鬼,這是我們的本行。”大道士一邊說著,一邊搖搖頭,顯然知道自己有些吹牛,隨後,大道士翻身去床邊的一個破包裏,翻找出一本小冊子,蘸著唾沫撚著書頁,一頁一頁地仔細看。杜鵑走過去,笑嘻嘻地探頭看,邊看邊說:“大爺爺,您這是現學現賣啊?”
大道士臉一紅,說道:“我又不去搞那些封建迷信。”
“怎麼是封建迷信?你看,王旭這不是抱回來一個漂亮的女鬼?”杜鵑衝我一撇嘴,我敏感地聽出了她話裏的嘲諷,故意將背說成了抱,還特別強調是漂亮的女鬼,不過我也不想分辨,為這些字眼兒辯來辯去,未免有些小家子氣。
大道士搖搖頭,歎息道:“我真不該吃那什麼龍葵果,以前看不到鬼,自己心中也沒鬼,現在可好,看什麼都得琢磨一會兒:這是不是個鬼啊?活得好累哦。”
杜鵑吃吃地笑了,她顯然沒有想到大道士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有了有了,就是這個。”大道士終於翻到了一頁,他用食指敲擊著書頁,展示給我們看。我和杜鵑探過頭去,果然是化鬼怨氣術,上麵的記載很簡單,就是寫了兩句咒語,大道士認真看了一會兒,又去翻布包,很快,翻出香燭火紙,一遝黃簽紙,竟然還有一把木劍。
“大爺爺,您怎麼隨身帶著這些東西?你真想去捉鬼啊?”杜鵑驚訝地問。
大道士羞紅了臉,他吭哧了半天,才說:“這是我們茅山派的必備物品,我雖然不用,但也得背著啊。”一邊說著,他一邊將桌子清理出來,擺放好香燭,然後拿起一張黃紙,又掏出一塊朱砂,用水化開,蘸著毛筆,在黃紙上寫來寫去,隨即,笨拙地模仿著電視中那些捉鬼道士的姿勢,口中念念有詞,四處比劃著。這時,女鬼漸漸蘇醒,它似乎還陷入迷糊之中,抬起頭,茫然地看著我們,然後再次頹然地倒下。
我剛才那一掌,可能打的太狠了。
此時,大道士已經念完咒,木劍挑著那張黃紙,猛地拍在女鬼額頭,女鬼啊地一聲縱身躍起,隨即又倒回在床上,我和杜鵑在一旁,清晰地看到女鬼身體裏,兩縷青氣如同驚鳥一般,嗖地一下飛走了。
女鬼又站起來,大道士的木劍再次擊中她的額頭,女鬼這次沒有跌倒,而是全身顫抖著,目露凶光,猛地撲向門口。
哪裏跑?大道士大喝一聲,挺劍便刺,那女鬼身形奇快,一瞬間就撲到門口,此時,門突然開了,女鬼絲毫沒有遲疑,縱身就要逃出去,我在旁邊一個箭步,一把抓住它的肩膀,那女鬼用力一抖,甩掉我的手,原地滴溜溜轉了個圈,嘎嘎笑著,聲音怪異地說:“住手,我看你們誰還敢上來?”
在它手掌掌握之中,孟麗懵懵懂懂地站在了我們麵前。
大道士的劍本來已經刺到,見此情形,隻好硬生生地收回來,而我的手正要發力,卻發現女鬼的爪子正好搭在孟麗的咽喉,投鼠忌器,又怎麼敢再動手?
孟麗帶著一絲委屈和歉意,看著我,跟著女鬼一點點退了出去,大道士在先,我和杜鵑在後,也跟著追到走廊。
“你放了她,我們也不會傷害你,可以送你離開。”我急忙說道。
“憑你們,也能傷害得了我?”女鬼咬牙切齒地看著我,說:“你們人多勢眾,我惹不起你,但是,早晚我會回來找你的。”說罷,女鬼胳膊一用力,直將孟麗推到我的懷中,轉身就逃,哪知它剛拐過樓梯口,就啊的一聲,重重摔了回來,隨後,一個白衣少女邁著輕盈的步伐走進走廊。
“劉錦?”我和孟麗都驚呼起來,孟麗更是直衝過去,一把抱住劉錦,全身上下地打量著,緊張地追問:“你這幾天去哪兒了?”那情形,活脫脫一個不停嘮叨的老媽。
劉錦張開瘦弱的雙臂抱住孟麗,邁過女鬼走了進來,在她時候,一個體格極其雄壯的男鬼,張開如同蒲扇的大手,徑直向女鬼頭上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