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弄人啊……”
方南抬了抬頭，時值初秋之際，朗氣清，穹頂高懸，深邃無比，方南有些莫名地歎了口氣，想起在修真界口口相傳的所謂道輪回，心中竟有一絲寒意滋生。
“哥？”
白老者看到眼前這位自稱是知州之子的白衣青年忽而麵色古怪地抬著頭一動不動，不解地喚道。
方南微微闔目，片刻後轉回身來時，已經恢複了平靜，他沉吟道：“既然如此，老伯可知道這夥匪徒現在如何了，犯下如此滔罪行，當地官府難道就沒有出兵剿滅？”
“剿滅？”白老者聞言苦笑起來，“附近的幾個縣城能自保就已經千難萬難了，還提什麼出兵剿滅。”
“哦，這是為何？”方南皺眉疑惑道。
這些匪徒不管怎樣，也僅僅不到百人罷了，若上麵的官府真的上心圍剿，應當是不費吹灰之力才對。
老者歎息道：“老漢那時候已經一路到了涵州，頭回知道這個消息時也不敢相信的。後來千方百計才打聽到，之前那個都尉原來是帝京將門之子，下來一趟本就是撈軍功的，之前以把山賊全部加剿滅的名義上報，這回底下出了簍子，還不得先捂住。”
“這麼拖了半個月後，那夥山賊越囂張，在周圍的鎮子裏燒殺搶掠，名氣大噪，又吸引了不少草寇入夥，到後來捂不住時，再想剿滅就千難萬難了。”
方南微微頷，如果山賊真的成了氣候，再加上有個精於算計的頭領，雄踞山林中，單憑一個州府的力量還真拿他們沒什麼辦法。
“而且聽現在他們還和南唐州底下各城的本地幫派勾結起來了，勢力驚人，百姓聞之色變，再這樣下去，隻怕要成為南塘一霸了。”
到這兒，老者越覺得報仇沒了希望，長籲了口氣，抬眼看了看方南，“這位哥，你要真是知州大人家的公子，也得提醒令尊，這股悍匪隻怕日後回向涵州這邊展，真要剿滅的話，還得與南塘官府的大人合計一番才是。”
方南聞言倒是有些詫異地望了他一眼，這位捏糖人的叔祖不但敘事調理清晰，還能有這般見識，看來之前也不是普通的鄉民。
起來，前任的記憶中，青山鎮是出過幾個讀書人的，也有幾家書香門第，自己對這位叔祖雖然沒多少印象，但此時看來，對方應該也是出自那幾戶人家之中。
“不過啊，依老漢看來，報仇之事還是希望渺茫，有誰會拿著自己的官帽來冒這個險……”看了看默然不語的方南，老者自嘲般笑笑，“不管怎樣，還是謝過哥一番心意了，老漢壓了幾年的話終於是有個地兒，現在倒是好受不少。”
話間他已經收拾好了糖料，看了眼方南後，推著攤子朝巷口轉角外的大街而去。
方南也沒再多話，望著晨曦下消失在巷口的佝僂身影，忽而想起什麼一般，輕輕一拍儲物袋，旋即手腕一抖。
下一刹，已經走到大街上的老者隻覺懷中一重，疑惑著摸去，攤開手來，竟是多了一大把碎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