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被夜幕所包圍的陰影深處,看著腳下不知道有多深的山崖,感受著周圍空氣裏那一絲絲帶有深春初夏氣息的涼意,他心在滴血,他雙眼迷茫,猶如雕像般,就這麼靜靜的站著。
“娘親!”他想到了自己最幸福的兒童生活,想到當時一家三口有父親的疼愛還有母親的溫暖懷抱,還有村子裏同齡孩子的玩鬧,更有那一個個伴隨著自己一點點長大的熟悉臉龐,這些都不在了,一切的一切都不在了。
“族人們,你們在另一個世界,還好麼?”贏炎宛如夢魘般的聲音帶著悲涼的笑意,喃喃出口。
一直站在遠處,看著此時贏炎一舉一動變化的紫寵兒,聽到贏炎喊出那一聲娘親的時候,有種想要把後者保護起來的衝動,此時的他哪裏還有下午比賽時候那種宛如魔神的冷酷表現,哪裏還有主宰一切般的殘忍,現在的他就像個在荒涼的森林裏,被族人拋棄的王者,那種聲音的悲涼與濃重的憂傷,真的很像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孤獨的站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默默承受著將要來勁的殘酷命運。
她最易折的心弦,在這一刻被贏炎無情的折斷了,沒有原因,沒有理由,沒有根據,沒有初衷和循環,有的隻是她聽到內心深處的觸動。
她緩緩的走向那個在黑夜裏顯得那麼悲涼和孤獨的背影,然後向這個背影伸出了自己的手臂,輕輕的放在他在不停抖動的寬大肩膀上。
他在抽泣,是為族人的離去和被至親拋棄而流淚,紫寵兒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的那一刻,她柔軟的心田再次被觸動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贏炎有點慌張的輕輕擦拭了下自己臉龐上的液體,然後緩緩轉身,看著紫寵兒絕世的容顏上帶著的那濃鬱柔情,經過黑白倆色內力特殊強化過的身體,夜能目視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難事,此時的他看著近在眼前的紫寵兒,隻是微微一笑。
紫寵兒看著贏炎臉龐上還掛著的液體痕跡,心裏不知道怎麼說,紅唇輕啟,柔和的聲音傳出,“小炎,對不起。”
贏炎這個時候並沒有裝作不知,他知道前者這句道歉的意思,隻是微微搖了搖頭,然後轉身再次看向黝黑的腳下深淵,悲涼才聲音傳出,“姐姐,你知道麼?在這個世界上,我贏炎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親人,父親早在三年前就失蹤,到現在連屍骨都沒找到,唯一的母親又因為神殿前幾天的浩劫,而深受無妄之災,包括母親在內,所有的族人都已經不在。”
紫寵兒早在前幾天就猜測出了什麼,隻是當此時贏炎親口說出,特別是聲音中那股悲涼,就好像具有穿透的能力一般,直接刺中她內心最柔軟的部分,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此時的贏炎,她隻能站在他的身邊,靜靜的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俊朗臉龐。
此時的贏炎雙眼中又留下幾滴淚水,他並沒有去擦拭,任由這些液體打濕自己的臉龐,猶如喃喃的聲音繼續傳出,“就在前幾天,你帶回來這個噩耗的時候,我當時的心就已經死了,因為我不知道我還能為了什麼活下去,仇恨麼?我連自己的仇人都不知道,就算知道,就算是紫炎前輩那樣的實力都隻能最後負傷逃遁的敵人,我贏炎這輩子還有什麼希望?”
“就在那天晚上我自己都已經心死的晚上,你和小龍的一聲聲呼喚,把我從死亡的懷抱裏拉了回來,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把你和小龍當成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紫寵兒此時看著贏炎如斷線的水珠般的淚水從他堅毅的臉龐上滑落,她伸出自己白皙的手掌,第二次把帶有柔情溫度的手掌放在了贏炎的臉龐上,輕輕的替他擦拭著那一顆顆晶瑩的液體,這是屬於男人的淚水,代表著一種無助和無力,更有孤獨和悲涼,由這些凝聚而成,“你誤會姐姐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和小龍都會一直站在你的身邊,替你接下哪怕是上天的詛咒。”
她不是在解釋,而是一種真實心情的敘述。
贏炎不說話了,任由對方柔軟的手掌輕輕的在自己臉上擦拭,他感覺到了紫寵兒對自己那種真心的安慰,自己現在最需要的心靈聖藥。
紫寵兒見到贏炎一瞬不瞬的站在那裏,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她心裏一陣緊張,不知道為什麼,她第一次焦急的開口道,“我沒有說謊,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我也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親人,去對待,你一次次的衝動身處陷阱,我的心就會跟著擔憂你的安全。剛才愛莎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