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府裏,君容坐在桌案邊,麵容冷峻,手指輕敲著扶椅,若是他的貼身侍衛,一定知道他現在很生氣。

“王爺叫我來,是有何事?”赫連嫃嗔笑道。

“你忘了我跟你說過什麼了,是嗎?”君容垂著眼簾,冷冷的說。

“王爺跟我說過的事那麼多,我怎麼會記得哪......”赫連嫃還未說完,君容便冷冷的打斷,眼中的冷意刺透赫連嫃。

“我說過,為了你的目的,你要做什麼我不會攔著你,但是你不能觸碰到我的底線,而雲三寶,她是我的底線。你若傷她一分一毫,我都會讓你一無所有。”君容頓了頓,複睇了眼赫連嫃,“這是我最後提醒你,最好記住了。不要做讓你後悔的事。”

赫連嫃在君容眼光裏冷透全身,強撐著最後的驕傲,“我還從未做過後悔的事。”

“王爺,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我這是在幫你呢,讓雲姑娘認清現實。你要的不就是這樣麼。”赫連嫃扯出一笑,似是嘲諷,說完便轉身出門。

長痛不如短痛麼?君容扭頭看著窗外,隨後輕闔眼眸,似是累極,看著雲追那般,他何嚐不痛,隻是他不想讓她卷進這一切,他現在要做的是弑君奪位的事,若敗了,也要讓她好好的活著,若成功,他便與她再重新開始。

所以,他是真的不想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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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第一場雪似乎下得有些晚,但是卻下得有些猛。隻不過一夜而已,都城就已經銀裝素裹了,到處白茫茫一片,顯得有些淒清,風聲低呼,似是喃喃訴說。腳踩下去,便在所經之處留下淺淺的腳印,一個一個,像水月鏡花的紅塵過客。

雲追穿著套緋色衣裙,站在亭子裏,看著一處發呆,似在等什麼。

在畫影和陸挽月的努力下,雲追這一個多月來總算是養回來了。剛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瘦瘦巴巴的,因為大漠的風沙大,裸露的皮膚被風吹日曬得又黑又幹,起初畫影在幫雲追沐浴的時候每每看到總是不停的歎息。現在雖然養回來了,因著經曆了那些事,脫去了稚嫩,臉上不見了嬰兒肥,巴掌大的瓜子臉上一雙桃花眼在淺笑回眸間顧盼生輝,隻是有時候在獨處時會少了些神采。

畫影看著雲追纖細的身影,想著‘玉山翹翠步無塵,楚腰如柳不勝春’也不過如此吧。

“陸姑娘在找你呢,怎麼躲這兒?這四麵通風的,看凍得臉上都紅彤彤的了。”畫影走上前,將手裏的暖爐放進雲追的手裏,拉著雲追向後院走。

因為陸挽月下月便要出嫁了,陸夫人便想讓她出嫁前在好好玩玩,便設宴請了都城裏的名門貴女和走得近的世家子弟來。雲追許久沒出府了,陸挽月這次主要也是想讓雲追出來透透氣,否則這麼讓她悶著胡思亂想也不好。所以,這次陸挽月也讓人請了君容來,想著以陸夫人的名義來請,君容該不會拒絕的。兩人就在這裏好好說清楚,如果有什麼隱情該挑明了說的。

“我剛剛看到他了,可他還是不理我。”雲追輕輕說,似是自語,“為什麼?”

畫影輕輕歎了口氣,摟緊了雲追,“該明白的,總會明白的。或許王爺有什麼苦衷呢?”

“可他該讓我知道啊。這算什麼?”

畫影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默默陪著雲追走著。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雲追看著周圍的景色有些不同,記憶中好像沒來過這個地方啊。

“姑娘不是想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嗎?若是......”畫影頓了頓,隻是說了句前後無關的話,“畫影心裏是希望你能與王爺好好的,陸姑娘也是這麼希望的。畫影先走了。”

雲追看著畫影匆匆離開的身影,想著畫影的話,明白了陸挽月的心思。轉身向不遠處的水榭走去。

這是在雲追回來後第一次這麼久的注視君容。他也瘦了許多,眼底的青色,似乎夜裏總是睡不好。如墨的眼睛就這麼看著她,讓雲追有種錯覺,好像他們之間還如之前一般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