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追靜靜的跪在靈堂上,已經三天了,每次君容來陪她,她也隻是略微吃幾口,就怎麼勸都吃不下去,看著她味如嚼蠟難以下咽的時候,畫影很是心疼。

“姑娘,劉大人想見你,我命人帶他去書房等候。”畫影低聲在雲追耳邊說道。

雲追隻是沉默的垂眸不答,過了一會兒,畫影見雲追還是沒反應又要再提醒,卻見雲追抬眸問,“是劉阜劉大人?”

畫影點點頭。

雲追起身,畫影立刻扶住,“彩兒跟劉大人說稍等我下。畫影扶我去更衣。”

待雲追換了身素白衣裳,化了點淡妝,使自己看起來精神點,整理好後來到書房,劉阜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一見雲追便諷刺道,“雲姑娘果然做了侯爺就不一樣了。這見麵還得等著,真是好大的麵子。”

雲追隻是笑了笑,不反駁也不搭話,隻是執了個晚輩禮,笑著說,“小侄讓劉叔等久了,是小侄失禮。”

劉阜冷哼了一聲,“若不是我還欠雲暨一個人情,你的事我是不會管的。”

雲追輕笑一聲,在雲暨死後的第二天,皇上下旨命雲追襲任侯爵。當時滿朝文武震驚一片,雲追亦然。

君容說,雲暨這樣是為了保護她,皇上君行想讓她進宮,以她來脅迫雲暨,所以雲暨便設法讓她承襲爵位,這樣她是臣,就算是個有名無實的閑臣,可至少君行不能再納她入宮。

雲追了然,想起那日雲暨似認真的口氣說,以後這個王府就交給你了。恍如隔日,沒想到那時他便已經想過要這樣做了。至於他是如何讓皇上退步的,雲追就不得而知了,或許是十幾年前的那件事,或許,誰知道呢。

那個老小孩的雲暨,那個蒼涼背影的雲暨,那個對她寵愛無比的雲暨,雖說她不是他真的女兒,可是她感受到屬於雲三寶的父愛,她便有責任替雲三寶孝敬他。

雲追收了收心神,盈盈一拜,柔聲說,“三寶謝過劉叔。”不管劉阜對她怎樣,帶著什麼感情,總之多一個可以幫她的人,這是好事,何況劉阜手中還有鳳凰翎。

劉阜見雲追低眉順耳,還算乖巧的模樣也不打算再怎樣為難她了,緩了緩語氣,“若以後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的忙,就來劉府找我。朝堂上的事,我也會幫一幫你的,隻是,開始的時候你會辛苦點。”劉阜頓了頓,嗤笑道,“真不知道雲暨在想什麼,居然會......”劉阜抬頭看了眼雲追,無奈的搖了搖頭,“聽說你與容王走得挺近的?”

突然聽到劉阜提起君容,雲追一愣遲疑的點點頭。

劉阜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雲追,表情有些凝重,“若想偏安一隅,就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房中的氣氛突然有些凝重,雲追突然輕輕一笑,說,“三寶知道自己要什麼。”

劉阜微微一愣,眉頭微皺,點頭道,“你有想法,但是有些事我也許不會幫你。”

“時過境遷,有些事是會改變的,不是嗎?”雲追笑著反問道。

劉阜深深的凝視著雲追,像是要把她看透,可是除了她臉上看似溫婉的笑容外,其餘的什麼也看不出來。但是,她真的像看起來那麼無害嗎?也許他之前的想法該改變了。

過了一會兒,劉阜慢慢站起來,哼一聲便拂袖離開了。

雲追望著劉阜的背影,百感交集卻淡淡的綻出笑顏。

第一次要去上朝,雲追早早的就起床了,穿戴好衣服,雲追靜靜的坐在院子裏看著泛白的天邊,心裏的緊張崩成一根弦,在手心裏緊緊的揣著。怎麼能不緊張呢,這是開國來第一次女性襲爵,想來一定會被口水淹死的。

“怎麼自己一人坐在這裏?”

雲追愣了愣,抬頭望向走來的君容,麵無表情的臉上霎時綻出如花笑顏,冷清的眉眼瞬間生動起來。

君容伸手將雲追拉起來,微微皺眉,“手這般涼,坐了多久了?”

雲追搖頭,輕輕一笑說,“也不是很久。”

君容無奈的握起雲追的手,兩人慢慢走著,微風拂麵,又些許的涼意,院子裏靜靜的隻聽見兩人的腳步聲和衣料摩擦的聲音,恍惚的讓人覺得這便是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