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眼前浮現出了羽東的身影。羽東似乎正在努力的晃著秦震,順便將他向上拽。看羽東手勢的意思,似乎往上遊就還能活下去……
秦震倒是也想好好配合一下,可是奈何自己實在是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了。雖然說隨著路程的長短,水勢已經漸漸平緩了。但是由於在這個劇烈的衝擊過程中,秦震始終一心保護驅山鐸,所以他沒有太在意自己。這使得他比誰傷的都重,比誰嗆水都更多。
對於一個曾經是深海恐懼症的人來說,能在黑暗的水流中堅持到了現在,這似乎要比罔象更讓人覺得是個奇跡。
之後自己是怎麼被拖上去的,又是怎麼昏迷再清醒的,秦震都不記得了。他最後的意識就是水中羽東的臉,剩下的一切……他都不太清楚了。
其實自己像是個落水狗一樣的被羽東撈起,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這一次,秦震卻感覺自己離死亡最接近。
溺水而亡的滋味太痛苦……他完全不能夠呼吸了!就在這樣窒息的情況下,秦震終於短暫的失去了意識。
當他再恢複清醒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呼吸!可驚訝的是,他竟然能夠呼吸了……
秦震吃驚的看著周圍,他們還是在水裏,大家還都在……雖然個個都是狼狽不堪,但是至少他們都還活著……
秦震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羽東,從水中冒出來的他,臉色比平時更蒼白了幾分。不知道是長時間憋氣給憋的,還是這冰冷的海水給凍的。黑色的碎發緊緊的貼在他那尖削的下頜上,順著頭發還在不停的流著水。一雙眼睛清冷如冰,深邃如海,沒有任何感情,甚至是沒有任何感受!那雙永遠讓人無法靠近、也無從猜測的雙眸,此刻映照著粼粼的水光,更顯深邃。
“我……我又活了?”秦震自己都覺得自己問的這個問題太可笑了。就好像他對自己又活過來頗為吃驚、甚至是頗感失望似的。
可事實上,他隻是為自己的命大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在這樣的環境裏,哪怕是半分鍾的失去意識,都有可能令你再也睜不開眼睛。
所以他才會用這樣怪異的方式,似問非問的像是自語一樣的說了句“我又活過來了”。
羽東用沒有表情的眼神看著他,似乎就是在肯定他的這句問話。
秦震抹了把臉,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像是一個海底空洞,他們隻不過是被衝到了這空穀中得以喘了一口氣而已。卻並沒有真正的回到海麵上。
頭頂上還是礁石一樣的岩石,老顧正趴在一塊石頭上,力竭似的喘著氣。看那樣子,這爺們兒也是被海水奪去了半條命。
薑旗雖然狀況還好,但是他的臉上、頭上也全部都是傷痕血印。那一定是之前在水中磕碰岩石所造成的。
墨裳那一襲白衣此刻泡在水中,更有一種出塵脫俗的感覺。不過從這位通天曉地的“孤竹君”蒼白的臉色看來,他也並沒有比秦震他們好受的到哪裏去。
玄學易數、伏羲、鬼穀子……任誰也解救不了血肉之軀在大自然力量下的無助與脆弱。通天曉地,並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救了自己。
“我們……這是被衝到哪裏來了?我不想一直在海底……不求能上地麵,能上海麵我也知足……”秦震隻覺得自己的聲音幹澀沙啞,十分難聽。這大概是因為剛剛連咳帶嗆的“功勞”吧!
羽東看著前方輕聲的回了句:“從頭到尾都隻有一條路,我想我們隻要一直走,就一定能出去……現在的水勢已經平穩了,前方的水深和空間都不至於讓我們無法換氣了。在這裏稍作喘息,繼續上路。”
簡單果斷的決定,卻讓秦震在心裏叫苦不迭。
這樣的路程,再來一次那就是活要命啊!
老顧這會兒更是趴在石頭上,像是要死一樣的對羽東說道:“東少……我老顧自認為自己一直都是海貨的克星……可是今天……我他/媽自己就要變成海貨了……大旗啊,來來,哥們兒,幫個忙……把我領子裏那玩意兒給拽出來行不行……”
老顧要死不活的動也不動,喊著薑旗過去幫他忙。
誰也不知道他領子裏鑽進去了什麼,乍一聽都還十分緊張。連忙都一起湊了過去!
等到薑旗伸手從他領子中把那東西拽出來的時候……大家這才哭笑不得的舒了一口氣……
原來,是一隻小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