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財回來之後手裏捧著一個盒子,他說:“十年了,這裏麵的東西我就像是當著自己的命一樣在保管,就為了等它們真正的主人回來,現在你回來了,是時候完璧歸趙了。”
胖子一打開,溜溜球、彈珠、沙包、卡片等等整整齊齊地躺在每一個方格子裏。盡管歲月可以抹去很多的東西,但是這些東西卻能曆久彌新,彈珠上光澤不減,溜溜球性能不差
“你怎麼還留著這些東西,什麼完璧歸趙,這些東西不已經全都是你的嗎?不用還給我,你自己留著給孩子玩吧。我這麼大的人了還留這東西丟死人。”
“我兒子看都不看這些東西,你還是趕緊把這些東西拿走吧。這些東西折磨我十多年了,每次看見這玩意我就心上跟針紮了一樣,再這樣的話下去我估計我得瘋掉了。”
胖子隻得接過來說道:“原來你還沒有看開那件事啊,多久了?連我都看開了,那個時候咱們都不懂事。你沒錯,錯的是其他人,不是那些人的話哎呀不說了,走咱們做晚飯,一起喝一杯。”
天很快就黑了,大家夥忙了好幾個小時才把這三桌飯菜弄好,別人勸胖子去鎮子上的飯店吃,可是胖子和奶奶都一致要在家門口吃飯,說是衝掉以前的黴運從新開始。
奶奶今天很高興,忙前忙後臉上也掛著笑容。和鄉親們談論家長裏短,我看見一對中年夫妻趁著大家夥吃完散場的時候才過來,這是阿財的父母,說到底還是那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他們在用地方話交流我聽不太懂,但同樣是聲淚俱下令人動容。奶奶一直都是微笑著聽他們講述,好像他們並不是來請罪的,而是受害者在跟無私的神明訴苦。
鄉親們走完之後我和阿飛胖子還有那個阿財一起在一張桌子上喝酒,阿財這人一喝多什麼話都抖出來了,說這兩年過的有多麼的幸苦,簡直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婆娘天天什麼都不做就去鎮子打麻將,孩子也不帶。一天到晚不著家,別人都說她在外麵跟人家有一腿我也當做沒有聽見,要不是她在鎮上當主任的爹怕受影響早就踢開我了。
孩子也不舒心,讀個幼兒園就到處掀女孩子的裙子,到處打人,這麼小就學人抽煙。這你能信嗎?才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什麼亂七八糟都會了,院長說再不管好就不要他讀了。
父母體弱多病,那些早時候積攢的錢早就花得一幹二淨。這兩年還得上了富貴病,稍微活動一下就整個人渾身顫抖然後要躺半天,這病治又治不好,隻能等死。
自己就更加荒唐了,明明是一個三十不到的青年被人說成窩囊廢,什麼罪名都加在我的頭上,他們都說這個家是我敗掉的,說我是敗家子,掃門星。就這樣的我還能忍,最不能忍的就是他們居然說我兒子是廢二代!
歇斯底裏一頓說完,他有些喝高了,抹了一把眼淚鼻涕說:“可能這就是命吧,這就是報應啊。要是我以前沒有做那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今天又怎麼會淪落成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