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宮裝吧,今夜想來也會設宴。”葉瑾諾坐在銅鏡前道,今日她未曾上妝,現下看來是要用些脂粉了。
先皇的離去,可能就是讓葉瑾諾變成了長公主,讓鳳槿杉變成了鳳皇,讓他的一眾妃子變成了太妃。葉瑾諾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麵,也不知道在他的靈堂之前,有多少人是真心地哭了出來。
反正自己就算是見到他的最後一麵也不會有什麼悲傷的情緒吧,葉瑾諾看著蘇宛嫻熟地為自己上妝,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一雙美眸中隱隱有些嘲笑的意味。
鳳宮的宮裝最是華麗,穿起來也比普通的曲裾複雜得多,就算是蘇宛這樣熟悉如何穿戴的宮女伺候著葉瑾諾都花了很長的時間。而相對的,葉瑾諾看上去整個人更是驚為天人,朱紅色的宮裝穿在她的身上更顯妖媚,而那張美豔的臉上卻並沒有什麼表情,又讓人覺得嚴肅了,端莊高貴,這是最能夠形容她的詞彙。
坐在自己的主位上,葉瑾諾遣散了周圍的侍女,隻留蘇宛在殿內守著,開始了修煉。
鳳宮內有禁製,沒有辦法動用法力,但是葉未言曾經給了葉瑾諾一對耳墜,那便是可以破除禁製的法寶。
葉瑾諾盤腿閉目,呼吸平緩,周圍有淡淡紅光在閃爍,配上她盛裝模樣,美得驚人。
“玉姐姐,玉姐姐你在嗎?”少年的聲音突然在殿外響起,葉瑾諾一驚,周圍的紅光瞬間湧入她的身體,她微微皺了皺眉,將自己的不適隱藏起來,坐好,道:“杉兒,進來吧。”
蘇宛見她無事,便打開了殿門,外邊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臉上帶著淺淺的笑,見門終於打開,笑著跑了進來。
鳳槿杉跑到葉瑾諾身邊坐下,臉上帶著遮掩不住的興奮,“玉姐姐,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好想你。”
葉瑾諾的臉上這會兒才算是有了真正的笑容,道:“還想著等會兒在宮宴上就能見到你了,誰知道你自己跑過來了。”
“這麼久沒有見到玉姐姐,我可是寂寞死了,二哥從來都不願意和我多說話,也沒有人陪我玩。玉姐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鳳槿杉看上去有些委屈地撒嬌道。
“很久沒有見到杉兒了,杉兒都長這麼大了。”葉瑾諾溫柔地笑著,纖長手指輕輕撫上少年清秀的臉,莫名就紅了眼眶,她道:“杉兒,最近鳳槿棋有沒有對你有什麼不同?”
鳳槿杉沉默了一下,低下頭,聲音如蚊子般小小的,“我知道,其實我都知道,母妃她們總是當我不懂事,不明白這些,其實我是明白的,二哥想要鏟除所有對他有威脅的人,其中就包括我和玉姐姐,玉姐姐,要是二哥想要動你,你可有退路?”
葉瑾諾不知道在自己離開的這十年裏發生了什麼,讓當初連最簡單的兵書都看不懂的小孩成長成為了現在會關心自己的退路的少年。
“杉兒害怕嗎?”葉瑾諾拇指抹過少年的臉頰,感覺到了點點濕意,不由心中一緊,將少年擁入懷中,“別害怕,我會保護你,如果鳳槿棋敢動你一絲一毫,我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少年點了點頭,臉埋在葉瑾諾肩上,聲音悶悶的:“我相信玉姐姐。”
蘇宛忽然喚道:“公主!”
葉瑾諾摸著鳳槿杉的頭的手一頓,柔聲道:“杉兒想姐姐都想哭了嗎?真是不害臊,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鳳槿杉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便聽自己身後有人道:“杉兒還是小孩子,會哭鼻子是正常的,他許久沒見你了,哭一哭又有什麼關係。”
聽見這個聲音,鳳槿杉一驚,從葉瑾諾的肩上抬起頭轉過身,便見麵前便是一身帝王常服的鳳槿棋,葉瑾諾這個時候已經拉著他跪下了,兩人齊聲道:“妾/臣弟參見皇。”
“起來吧,就咱們三個的時候就不必這般行禮了,玉姐姐,朕也十分想念你啊。”鳳槿棋笑了笑,眼中卻不見一點笑意。
葉瑾諾站起身,將自己的主位讓給了鳳槿棋,拉著鳳槿杉坐到了一邊,笑道:“皇這話說得,禮數可是萬萬不能壞了的。皇,妾在邊關也十分想念大家,許久沒有回來,看見這鳳宮還是感覺格外親切呢。”
鳳槿棋道:“還是怪朕,朕也曾經同先皇商量過讓姐姐回來,隻是總是勸不動先皇。”
葉瑾諾搖了搖頭,“怎麼敢怪皇,妾也是自願駐守邊關,守我鳳族平安。”
蘇宛這時候已經沏了茶端上來,葉瑾諾道:“妾也不明白茶的好壞,還請皇將就將就。”
“有什麼將就不將就,沏茶的是個美人,還在意什麼茶的好壞?”鳳槿棋笑得溫柔,抬手抓住了蘇宛的手,“朕記得你,你常常跟在玉姐姐的身邊,是叫蘇宛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