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鳳族。
朱紅宮殿,牌匾題龍飛鳳舞三字——“鳳華殿”,宮人立侍殿外,萬分肅靜。一粉白色宮人裝女子領著二身著蔥綠宮人裝的小宮女推開殿門,向裏邊走去。
大門在三人進去後就合上,看不清殿內是何模樣。
層層帳幔之後,隻見一美人倚在貴妃榻上小憩,聽見有人進來,那黛色柳眉微微皺了皺,又舒展開來。
粉裝女子知她已是醒了,走到小榻前,與兩個小宮女一同跪下,輕聲喚道:“公主,時辰到了,該上朝了。”
那美人睜開了一雙勾人鳳目,眼底有些淡淡烏青,看上去已是幾日未曾睡好了。她長長地出了口氣,歎道:“起來吧,本宮看了一夜的書,卯時才有了些困意,現下又是要上朝了。”
女子抬起頭,見那美人已是坐起身來,臉上不禁顯了些擔憂,道:“公主······不如今日就不去上朝了吧,身體要緊。”
“不必再說,本宮是要去上朝的,邊關危機,本宮怕是要出征了。蘇宛,替本宮梳妝吧。”美人歎了一聲,已是下了小榻,僅著中衣中裙坐在了銅鏡之前。
蘇宛帶著兩個小宮女起身,走到公主身邊,低低應了一聲:“是。”
便開始忙碌,兩個小宮女端了水進來為那公主洗漱,蘇宛靜靜看著芮雯為公主潔了麵,芮靜捧來杯子給公主漱口。
待洗漱完畢,蘇宛才打開了銅鏡前的首飾盒和脂粉盒。
將公主的眉細細描出略顯妖媚的輪廓,又在兩腮輕輕塗些淡淡的粉色,蘇宛做著自己無比熟悉的一切。
她比公主大幾歲,從公主剛滿周歲的時候就跟在元後身邊伺候公主了,也是目睹著元後的去世,公主從還有母後寵愛的小女孩成長為現在鳳皇不疼弟妹不親的玉公主。
玉公主的名字叫鳳槿玉,但是她卻並不喜歡這個名字,或者說隻是單純的不喜歡這個姓氏。鳳氏皇族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家族而已,她融不進去,也不想融進去。在朝堂上沒有爭權奪勢,卻心係天下。她沒有什麼想要的,隻是希望現世安穩,她能在現任鳳皇駕崩之後做一個普普通通的長公主,安穩一生罷了。
為鳳槿玉梳妝完,蘇宛又開始為她盤發。手中握著那柔順青絲,蘇宛看著鏡中的美人,那一張傾世容顏,總是帶著淡淡愁容,口中便不自覺喚道:“公主······”
“嗯?”鳳槿玉看見蘇宛的表情,回了一個字。
“奴婢失儀了,公主恕罪。”蘇宛反應過來,放下手中青絲,跪地道。
鳳槿玉回過身,將她拉起來,道:“不必擔心本宮,本宮若是去邊關,也是會帶著你的,定然是不會留你在這鳳宮受罪的。”
蘇宛紅了眼眶,起來繼續為鳳槿玉梳發。鳳槿玉向來是不喜歡繁重發飾的,蘇宛便就隻簡單地將一部分發絲綰起,用上了一支銀質刻鳳嵌珠步搖,步搖下端有珍珠,輕輕地搖晃著,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讓芮雯去取了一件胭脂色雙繞曲裾,蘇宛伺候著鳳槿玉穿上。
不得不說,她的主子很適合這樣妖媚的顏色,天生一副好容顏,美得驚人,當真是配得上一句“芙蓉不及美人妝”。
總算是梳妝完畢,蘇宛扶著鳳槿玉走出了鳳華殿。
宮牆高聳,鳳槿玉忍不住停下腳步看了看天空,澄澈的藍色,隻是可惜被宮牆擋住了視線,隻看得見這狹長的一道。
很快便是到了朝暉殿,蘇宛和芮雯芮靜在殿外等待,鳳槿玉則獨自走了進去。
這時候還算得上早,也有其他官吏走進去,見到鳳槿玉都是先行禮,喚一聲玉公主,鳳槿玉也是會還禮的,隻是在朝堂之上,她也就與兵部侍郎黎昕,禮部侍郎張凝較為熟悉。
“小玉!”少女的一聲小小的呼喚讓鳳槿玉轉過了身,普天之下,也就隻有張凝會這樣叫她了。
鳳族對待女子格外寬容,就連公主都可以上朝,幫助鳳皇管理朝政,而且還有許多女官。
“凝兒,不得放肆!”張凝身後便是她的父親,張太傅,他追上來,對著鳳槿玉行了個禮,“臣參見玉公主。”
鳳槿玉微微笑了笑,道:“太傅大人不必多禮,凝兒這般叫本宮也是本宮允了的。”
“父親就是太顧及禮數了,小玉都不介意的。”張凝走到鳳槿玉身邊,抓住鳳槿玉的一隻手,牽著她向殿內走去。
張太傅搖了搖頭,還是沒有說什麼,走在兩個女孩身後,也走進了大殿。
百官差不多都到齊了,鳳皇還是沒有來。
倒是沒有人有一點怨言,大家都習慣了鳳皇的晚到了,隻是會有人猜測昨夜鳳皇是否又歇在了忻貴妃那兒。
鳳槿玉不急不躁,一個人立在文官的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