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看這樣成麼?”水蘇拿著一個用玉珠串成的簪子,往風暖兒的頭上比較著,打斷了她的思緒。
那玉珠長長垂至肩頭,簪處是一朵玉芙蓉,斜斜別在發間,看起來清秀可人。
“就隻用這一隻簪子就行了。”
一會要見的可是個貴人,若是裝扮的太高調,討人眼多不好,再說她這張臉本就夠討人眼了……隻是不知徐娘喚她去作甚?難道是徒令琅的意思?
不過她沒必要這麼揣那麼多小心思,到時隨機應變吧。
風暖兒姍姍來遲,身後隻跟了一個水蘇,到了偏堂,先躲在窗角處往裏瞄著。
坐在最顯眼位置的是個美婦人,跟著身旁的徐娘說起體己的話,很是愉快的表情。
她頭上別著鳳釵,耳掛金騾玉墜,雙手委於腹間,暗褐色的對襟小襖,下身鶴麵襦裙,眉梢染喜,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不難看出年輕時是何等姿色。
這人便是皇太後了。
雖說她已年過三五,卻勝在保養得當,跟個剛過二五的年輕婦人,徐娘坐在一側,看著顯得老了許多……
“這傾溫都要娶妻了,令琅怎的沒了動靜?”
裏麵談到他們二人,風暖兒打量了屋中一大圈,卻是沒有看到他們二人的人影,隻有徐娘還有皇太後坐在其中閑聊。
“唉,前些年,奴婢往小少爺房裏塞過兩個通房的,其中一個雖是落了紅,卻是個福薄的,肚子沒有半點動靜,另一個塞過去,到現在小少爺也沒進過她的房……”
皇太後挑眉,沒有當時出聲,而是思慮了一番,緩緩出聲詢問道“莫不是你塞的那兩個通房模樣兒不細致?令琅那孩子從小就挑人臉麵挑的緊。”
徐娘點了點頭:“那兩個通房已經是撿著好的來了,這兩年尋了那麼多,就沒有入他眼的。”
風暖兒聽著牆角,不由驚歎徒令琅原生這麼挑剔?再想起跟他有些苗頭的生蓮,突然一愣。
當時她幫著求了吳世錦解了生蓮的奴籍,想必生蓮已經出了戲院了吧?到最後怎麼樣風暖兒就不知道了。
前些天去那梨院,她倒是沒心沒肺的將生蓮的事給忘了個幹淨,就算是倪玉這個小家夥也沒有提過生蓮半個字。
“外麵是誰?”
不知道什麼時候,皇太後和徐娘瞧見了傻矗在窗口的風暖兒。停止了談話,風暖兒露的是個側麵,徐娘一時也沒認出來便出口問了聲。
風暖兒回神,轉過頭,頭上的玉珠串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有些受驚回道:
“是我。”
徐娘皺眉細看那臉,再看向水蘇,這才想起此人是誰。
“原來是風姑娘。”
“風姑娘?”皇太妃聽到徐娘出口的稱謂,突然站起身:“莫不是風肅舉風員外家的千金?”
徐娘轉身扶著站起來的皇太後。
難道這皇太後認識這身體的家人?風暖兒若有若思的點了點頭,帶著水蘇繞過偏堂的窗戶口,進了正門,有點小緊張的行了宮禮。
“正是民女,民女給皇太後請安……”
“免禮。”皇太後看著風暖兒,突然臉頰一紅,哭了起來:“來,給哀家瞧瞧。”
這哭的太突然,風暖兒被她的態度驚的有些尷尬,慢慢走上前,站在了皇太後的眼前。
皇太後伸手摸著上她的臉,淚水不停掉落。
“可憐的孩子,遭了朝堂謀變的苦,我與你那爹爹相識已有二十餘年,在知道風家的慘事以後,還以為你已經不在了,哪曾想複瓊堰叛亂竟將你虜去北國……受了不少罪吧。”
可能是因為風暖兒與風家隻有血緣之親,沒有親情之感,在聽到皇太後說與風肅舉相識二十餘年卻是一愣……
聽聞皇太後可是從小便寄養在宮中,風肅舉一個宮外商人,就算做了宮中的生意,接觸的也該是內務總管,怎會與皇太後有所交際……
徐娘看著風暖兒若有所思的模樣,神色一變,輕緩的拉過皇太後的手安撫道:“太後,您別太難過。”
皇太後也察覺自己的失態,轉過臉,掏出懷中的錦帕擦拭著臉。
“……”風暖兒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麼,這徐娘刻意製止皇太後失態多言,其中沒點貓膩旁人都不信!
“……”
“……”
隨後,風暖兒坐在堂下。
她實在不知道跟這兩個自從見了自己,便心思重重的女人聊什麼,難不成聊徒令琅通房的事?……
好像不太可能,風暖兒一臉無奈,索性一直喝茶。
水蘇是個小丫鬟,沒見過什麼大的世麵,怕自己做錯什麼,便低著頭一直給風暖兒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