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大娘的話音剛落,於小花突然站了起來,眼睛裏掉著眼淚水往屋子裏鑽。
風暖兒一愣,瞅著顧大牛沉默了一會。
“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想到去充兵的。”
“是為了長秧爹。”
祥大娘拿起碗筷,又放了下來,歎氣的聲音止都止不住:“這入冬了反而事多了,國邊上又要打仗了,官府下了軍令,有妻有兒身強體壯的男兒都要去充兵,長秧娘身子本就不行,聽了這個事就暈了過去,大牛心善,硬是要替著長秧爹去充兵,小花勸不了,難過幾天了。”
打仗?!風暖兒這兩天一直在客棧裏呆著,出來也是買個東西就回客棧進空間裏弄花,可沒在意這事。
“充兵打仗不都是自願的嗎?怎麼官府還能強製性的來?”
“戰事來的急,皇上需要咱們,還能說個不字?可憐大牛要去充兵,這有個三長兩短,我家小花怎麼辦。”
祥大娘說這話聲音有點哽咽,雖說是為了小花才這樣,可他們兩人畢竟男未婚女未嫁,多半還是心疼大牛要為了長秧爹去充兵的事難過。
就算風暖兒沒上過戰場,但是那小說電視劇可不是白看的,那一打仗死的人就如同割麥子一樣,一下死一片的,大牛雖然壯實,但不像徒令琅還有複瓊堰那樣會武功,搞不好就是有去無回。
小花難過在所難免,顧大牛要充兵,風暖兒能說個不字?
說了不,那上的就是長秧爹,長秧爹要是去了,長秧娘還有長秧怎麼辦?
風暖兒覺得自己的頭就要爆炸了,這手邊的飯菜也吃不下去:“有沒有辦法讓大牛還有長秧爹都不要去?咱們出銀子收買官府怎麼樣?或者我現在寫信給京城,求求魏……不,求求皇上。”
“弟媳,你也別小看俺了,不過上個戰場,死了也光榮套不是。”
風暖兒瞪了他一眼,這一瞪眼淚卻是瞪出來了:“咱們花兒那麼喜歡你,你要是死了,花兒不得難過?長秧爹還有一家子要照顧,哪個去都不成,要不你們藏起來……”
“哪能藏的住……”
祥大娘掉了淚珠子,風暖兒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顧大牛眼睛一紅,他看了一眼身前哭著的兩個女人,低下了頭:“大不了俺不衝在前麵,能活著回來,俺就活著回來。”
“你要去了,不活著回來,我就去墳堆子把你的屍體拖出來啃了吃了!”於小花淚眼婆娑的在屋子裏大喊,那聲音沙啞極了。
顧大牛一愣,苦笑了兩聲。
這頓飯,至始至終也就小花動了兩口,便沒人再動了……
風暖兒這回了村子,處處都聽得到從軍的事,村子裏也都死氣沉沉的。
顧傾溫的信從京城那邊回了來,是溝渠的構造圖,一看便清,風暖兒將這溝渠的構造圖給了村長,讓他自己想辦法弄,不過村長家除了年紀過大又肥胖的老大,其他三個兒子也都要充軍,一夜之間沒白的頭發全白了。
等到天上下了第一場大雪的時候,官兵來抓人了。
長秧爹心腸直,不想害顧大牛,自己上了官兵的車充兵去了,長秧娘追了好遠的路,哭死在雪堆裏,染了一場大病。
於小花沒心沒肺的鬆了一口氣,緊緊粘著顧大牛說是開春就成親。
村子裏一半的年輕男子被抓走,像顧大牛這樣還打光棍的少之又少,風暖兒乘著傘站在大雪裏,看著被白雪籠罩住的村子,莫名的冷。
她擁有空間,這麼黑科技的東西,在遇到問題的時候,竟然什麼都做不了。
顧大牛抱著幹柴到了推開風暖兒的籬笆門:“弟媳,我給你送點幹柴用。”
風暖兒笑著攔住顧大牛:“不了,你拿回去吧,我……我準備搬到穀鎮裏住,暫時用不上這些。”
顧大牛一頓,他站在風暖兒的身前,不一會身上就落上了許多白雪:“為啥去穀鎮,村子裏不好嗎?”
風暖兒抬頭看向顧大牛,歎了口氣:“不是不好,就是有許多不便……你回去吧,雪大。”
“……”顧大牛沒有動,風暖兒看著他身上的雪,舉起傘遞給他,自己站在雪裏:“柴別弄濕了,你回去吧。”
“你是不是覺得俺很沒用,沒幫著長秧爹充兵,村子裏除了老弱病殘,就剩下俺一個年紀輕輕的了……”
“不是……”
“暖兒,俺不想跟小花成親。”
風暖兒看著他那雙黑眸,一絲慌亂一絲生氣:“那你想幹什麼?充軍?隨你吧,小花如果聽了你這些話,該多傷心!”
“……俺。”
風暖兒見他吞吞吐吐的模樣,生怕他接下來說出什麼自己不想聽的話,索性收回了傘,轉身往屋子裏去。
顧大牛在雪裏站了好大一會,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