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什麼擦,去拿白綾,要長的!給她的傷處綁緊實點!”
風暖兒麵無表情,任由他們擺布。
幸而白布細致,給風暖兒的渾身上下都裹了三四圈,沒有臃腫的感覺,反而更加的顯現出她的纖細身材,血不停的滲透,白布先是出現點點粉紅,慢慢變成大紅,但是她們看不到,麻利的為風暖兒裹上嫁衣。
她就像是壞掉的娃娃,盡管殘缺不堪,卻還是要撐住這厚重的嫁衣給看客一個滿意的笑容。
隻是風暖兒沒有一點表情,她額頭上皆是冷汗,咬緊牙關不願痛呼出聲。
這一身嫁衣起碼有三四斤重,繁複的牡丹刺繡的線樣也有個一斤多一些,立領鑲金,襦擺兩層,腰帶更是鑲著碧玉星石,到最後,那婆子還有丫鬟都沒有了力氣,又叫來楚家的家丁將她抬到了梳妝抬前。
在莊園的時候,那些婆子經常給她洗頭,即使風暖兒不知道,這一頭幹爽的頭發也能看的出來。
風暖兒看著銅鏡中自己的臉,閉上了眼睛。
已經痛到麻木了,她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牡丹流蘇對簪,五兩多重的珠簾頭冠,,一對金鑲玉的耳飾,這一套下來,再加上盤發用的蝴蝶頭飾,紅珠鋁金。
風暖兒重新睜開眼睛,那鏡子裏精美奢靡的女子都快不認識了,不過她最大的感覺就是脖子要斷了。
接著,便是待嫁。
丫鬟嫌她的準備太幹太白,先是用了豬油抹了一層,再用大紅的胭脂塗抹在唇瓣上,在她臉上撲上淡紅的粉,本來身子就不好的風暖兒,這麼一折騰,隻覺得渾身難受,滿頭冷汗,時不時的就要補妝一番。
她雙眼攏拉著,看著自己的手,希望這場噩夢盡快結束。
"姑娘這模樣可不成,要不去跟少爺說一聲,快點拜堂成親吧。"
"不必。"
楚夫人來的湊巧,她跨進了屋裏,看著風暖兒的模樣,倒是欣賞的點了點頭。
"果然是個狐狸精,稍微裝飾一番,這小臉蛋~"楚夫人伸手抓住風暖兒的臉,逼她與自己對視,趾高氣昂的抬起頭,冷冷一笑:"還真是勾人心魄。"
風暖兒的眼睛還是那雙眼睛,卻沒了初次見時的神韻,空洞絕望,這讓楚夫人很開心。
她姓楚,從小便是楚家的童養媳,楚家大多都是一脈單傳,女丁甚少,楚利紅自然被養出了一身的刁鑽,先不說她的報複心很重,做的事情更多的是為了自己。
哪怕今日楚玉付要娶了這女子。
楚利紅當然不會讓自己的兒子,楚家唯一的男丁娶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當正室,他假意應了楚玉付,私下自己帶了人找到了風暖兒。
“要殺要剮一句話,快點結束吧。”
風暖兒嗓子從昨日開始就一直沙啞無比,說出的話自然不怎麼好聽。
楚利紅皺了皺眉頭,放開了風暖兒,轉眼看到桌子上放著的紅蓋頭,隨意拿起往她頭上一蓋。
瞬間被遮住了視線,風暖兒竟然覺得安心了許多。
“算你還有點聰明,我頂不會讓我家付兒娶了你這等卑賤的女子……來人!帶走。”
楚利紅的話音剛落,從門外衝進外人,那丫鬟還有婆子戳手不及,紛紛避開。
風暖兒坐在太師椅上,身段婀娜,蓋著蓋頭,沒有說話,沒有動靜,讓人覺得美麗又詭異。
那幾個人是楚利紅從別處出了銀子,找來處理風暖兒的,自然不是楚宅上的人。
他們心中有些發悚,卻沒有畏懼的上前將人架了起來。
大不了回去多燒點香。
風暖兒皺著眉,咬牙,楚利紅帶著人出了屋子。
此時的楚玉付正在外麵購買聘禮,他也怕楚利紅對風暖兒不利,將後門重鎖。
楚利紅根本就不怕,讓人抓著風暖兒準備從正門出去。
“昂~~~~”一聲馬鳴伴隨著厲風,進了穀鎮鎮門,一路直彪楚家宅院。
百姓門驚恐之下紛紛避開,有人在意是誰這般囂張,膽大跟上,卻見這血紅悍馬上坐著兩人。
抓著韁繩,一臉寒意的青衣公子,身上到處是血口,臉上沾著泥土並未讓人覺得狼狽,卻讓百姓門震驚無比。
那不是胡老村的顧秀才?
怎生這般模樣了?今日楚家娶妻,莫非又是出了事端?
那這顧秀才能幹的過楚家嗎?
眾人有幸災樂禍有打抱不平,更多的是看熱鬧的,當他們想著顧秀才以卵擊石之時,看到馬後坐著一臉不滿意的男子,紛紛變了臉色。
紅纓長槍,肩頭縫製著白虎皮的少年,不正是那徒勝在朝居著的兒子,被封為白虎將軍的——徒令琅嗎?!
秀才這下是請到了救兵了!楚家是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