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鞭死了之後我常常一個人在家喝酒，啤酒喝掉半瓶不省人事。然後碌碌無為。那段時間老二也經常來逛，他自己喝掉兩瓶後也同樣不省人事。我們就像同性戀一樣抱在一起睡覺。每天醒來我看到他那高高的顴骨，和紅色的長發。就一陣一陣的惡心。
老鞭的死是因為見義勇為。但是他死錯了地方。他如果死在見義勇為現場。說不定是個烈士。然後作為他的朋友很多電視台來采訪我。老鞭的子女也可以在高考的時候享受些二十分什麼的。但他死在了家裏。所以一切都沒了。包括自己短暫的生命。
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是那天我去酒吧上班。老鞭去市郊給一個琴行開業進行捧場。他坐車的時候看到一個很有鄉土氣息的人民在摸一個很資產階級的MM的錢包。老鞭立刻發揮了個人英雄主義大喝。幹什麼的。做賊心虛這個詞在那個小偷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整個車的人也都把眼光轉向了老鞭。記得那天老鞭穿的美國的軍襖。假的哈雷的戰靴。一條緊身褲。全車的人瞧著老鞭想哪來一傻冒多管閑事啊。車停下了，小偷下車。受害人反偵查能力也是很高的發現小偷有其他同夥，所以連句謝謝也沒有說就麵無表情的坐下。據我揣摸老鞭當時的心情是相當鬱悶的。於是他鬱悶的演出完。鬱悶的回家。鬱悶的死在家裏。
最先發現老鞭屍體的是我。老鞭的血從他臥室流出來。我進門還故作輕鬆的想哪家的處女血流了這麼多。我打開老鞭的門。基本上呆了，然後我就拿出手機來報警。老鞭的屍體很難看的呈現大字型躺在血泊裏麵。原木色的GIBSON琴頸斷掉。這是老鞭生前最愛的東西。勝過女人。我害怕得點了隻煙蹲在門口，思緒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悲哀還是其他什麼。警察給我做筆錄的時候。我聽其他人說老鞭死的時候被足足捅了30幾刀。他的GIBSON連同他的屍體一起被拿去作化驗。第二天我帶老鞭的父母去公安局，警察叔叔說琴頭上有另外一個人血，還有另外一個人的指紋。他們在指紋庫裏麵找到了殺害老鞭的那個人。通緝令已經下了。如果嫌疑人被抓會通知我。我說謝謝。然後老鞭拉去火葬場火葬，她的爸媽被老二他們樂隊的人拉著。老鞭躺在那個什麼車上好像很開心，短短二十幾年的生命正如同他深愛的搖滾樂一樣絢麗。他活著的時候說人追求的是種漂亮的死法。老鞭的死不漂亮但是震撼。
頭七的時候我買了把木吉他給老鞭燒掉，老二買了條中南海一起丟進火裏麵。整個院子裏麵飄著木板和煙草的味道。老二說他不喜歡民謠，它喜歡死亡。我說他已經死亡了，該玩民謠了。
過了3個月法院開庭，我和老二他們一起去旁聽。那天我們全都穿的黑色皮衣。搞的法官以為我們是被告的家屬。宣判完主犯死刑，從犯無期，老二控製不住就要衝上去打，被我們拉著出了法院。我說你不要學ROSE這不是演唱會。
老鞭的死帶給了樂隊很大的變動。鼓手和貝斯離開。老二現在和我住一起。每天酗酒，還好他是師範文學係畢業的。每次不定期給報社或者電台投稿，維持酒資。我的生活依舊繼續，對於死亡，我和老二同樣不能理解。老大個人。而且每天在你眼前晃來晃去，說沒就沒了。誰也接受不了。
傍晚六點，我仰著頭看月亮。老二說又是個不尋常的冬季。
是啊，好像每個冬季都不尋常。
伍
酒吧的溫曖的燈光照著我臉，酒杯呈現一種曖mei的光澤。肖瀾妍性感的身段依然在挑逗我。《人人都愛雷蒙德》裏麵說，男人隻要看到長得漂亮的女人就在想他不穿衣服。這個是肯定的，因為yu望是最原始的。交配才是人活著的真理。交配以後就可以繁衍後代。所以這也是男人為什麼好色的原因。我也努力想讓人相信，男人展現出好色的一麵是因為他們要繁殖後代。但是這個結論常常被人正麵指責我是個變態的人。
我給肖瀾妍講起這個看法的時候他大笑。笑得很做作，捂著嘴，前仰後合。我想他和那個醜男zuo愛的時候是否也會做作的到達高潮。我問他來接你的人是誰。他說是他的情人。我說是個資本家還是個公仆阿。他說是個公仆。我說，放心吧，我不會亂講的，別人問起來時候我會說那個公仆是來慰問走訪群眾的。另外我們也要相信人民公仆有超乎常人的性功能。她聽到這話笑得更大聲。旁邊的人疑惑的看著這個人是不是已經瘋了。他理了理頭發，裝作害羞的問我，那你今晚有沒有空試試。我笑著說不了。我有女朋友了。然後拿起外套鑽進了寒風中。春節了快到了。北京城裏燈火通明。一片和諧安詳。很多人這時已經進入夢鄉。我跑回家老二也已經睡著了。屋子裏麵冷如冰窖。凍的老二縮成個球。我看到這個姿勢就想起來貓。在這個寒風淩厲的冬夜。一群沒有理想，沒有目標的人的確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