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陸藝能幫忙遞個話,如果白毛能給茶社去個電話,也許事情就不會發生,但沒有如果,隻有結果,張小潔死了,就死在了牛奮鬥的床上。
而殺她的人,居然就是“牛奮鬥”,酸老西卜算到的那個桃花劫,竟然是以這種方式,應驗了。
其實,就在牛奮鬥被捕之後不久,另一個“牛奮鬥”大搖大擺地回到了茶社。
就連酸老西都沒認出來,或許,他是真的老了。
在“牛奮鬥”進門的時候,他還問:“怎麼回來這麼早,白毛咧?”
“他和許三爺去追那隻魅虛了,人家嫌我礙手礙腳,不讓我跟著。其實是他不好意思,我把魅虛的頭砍掉以後,誰曾想,人家壓根沒他說的那麼不堪,他和許三爺倆人愣是沒逮著。”說話的聲音都那麼像。
“魑魅魍魎哪個是好抓的咧,他內丹不在,許三爺最多也就是算個鬼將,一下抓不住實屬正常。一會回來,尼可千萬別笑話人家,畢竟許三爺是有地位的人,別折了人家的麵子。”
“知道!”
說完就上樓去了。
最後發現的時候,張小潔躺在牛奮鬥的床上,腹部插著龍兵的那把骨刀,滿臉寫著不相信,死不瞑目的雙眼中隻能看到三個字,為什麼。
茶社裏的人居然都沒察覺到發生了什麼事,就連這一幕,也是慌慌張張趕來的龍兵發現的。
刀是龍兵的刀,即便送給了牛奮鬥,還是他的刀,因為那是從他體內抽出的龍骨,不管何時何地,刀和他是一脈相連的。
正在修煉中的他,心頭忽然顫了一下,居然有些隱隱作痛。那一刻,他就知道出事了。他是守護神,他的刀,從來都隻殺邪魔外道,從沒有沾染過一絲無辜的血。他之所以把刀贈送給牛奮鬥,也是因為他相信牛奮鬥和他是一類人。
可今天忽然感覺如此異樣,頓時就明白,他的刀,沾上了無辜的血,心頭的疼痛,來自於仁慈之念的自責。
於是他趕緊來到道茗茶社,可一切已經晚了。
張小潔的身體還有溫度,那一刀並沒有刺中要害,但人肯定是救不回來了。因為張小潔是凡人,那柄刀是神兵,張小潔的魂魄已然散得一幹二淨,留下的軀殼,用不了多久就會冰冷。
床邊留著一個紙條:她到死都認為殺她的人,是她最愛的人,道茗茶社,不過爾爾。
龍兵默默拔出刀,用法力封住刀口,畢竟是神,傷口瞬間消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可那又怎樣,魂魄早已不知所蹤。
寧藝語還在睡覺,龍兵已經查看過了,她毫發無損,吹了口仙氣,姑娘睡得更香了。
酸老西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眼神呆滯,好像是自責,好像是疑惑,說不清楚。過了許久,才對虎童說:“去聯係白毛和那個臭小子。”
虎童的臉拉得和驢一樣長,咬著牙出去打電話去了。
“你還是老了!”龍兵頭微微傾斜,撇著酸老西說。
“認出來了?”酸老西口音忽然變了。
“上次見你時還沒有,前段時間上了趟天,遇見個老朋友,是他說告訴我的,莫怪他不替你把守秘密,他隻是擔心你。”
“是老了,老得還不如一隻狗,老狗尚可看門,我是一點用都沒有啊。賊人就從我眼前走過,居然不識,可笑,可悲,可歎啊!”酸老西極力控製著抽動的麵部神經,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