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非煙拎著那盞兔子燈,被四王爺牽著在大街上晃悠。牧邊雖然沒有雲瑤城繁華,但是節慶的氣氛卻一點都不輸雲瑤城。
遠處炸了兩聲炮響,四王爺聽聲便拽著慕非煙的手往拱橋上疾走:“煙火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上橋上去,占個好位子!”
兩個人順著擁擠的人流往橋上走,此時橋上已經站了很多圍觀的群眾,四王爺將慕非煙護在懷裏,挑了個好位子,凝望著遠處黑漆漆的天空。
突然間,一束銀花飛上天空,劃破了夜的寧靜,緊接著,七束赤橙黃綠青藍紫的火光全都衝上天際,在黑藍色的夜空中齊齊炸開,宛若彩色的燦爛星河!而在那七彩星河快要隕落之際,一排銀色的火光衝向天空,一個一個的慢慢炸開,炸裂後的花火一絲一絲的流下來,宛若從九天蜿蜒而下的銀河!
“哇!實在是太好看了!阿爹,你看,銀河,銀河啊!”旁邊的小孩子興奮的不能自已,趴在自己爹爹的肩頭上大喊大叫。
“是哇!你爹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銀河的花火呢!”
“可不是!今年的元日可真是大手筆,這七彩的煙火,我也是第一次見哩!”孩子娘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讚歎。
孩子他爹一臉鄙夷卻又興奮的看了她一眼:“你個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
“呸!你倒是見過啊?”那婦人卸了丈夫一眼,將剝好的瓜子仁一把送進孩子的嘴裏。
橋上的群眾無不交口稱讚這煙花的美麗與驚奇,也暗暗唏噓牧邊城什麼時候也能燃得起這麼金貴的東西了!
“這七彩的煙火可是皇宮裏才用的起的東西吧?”
“我也聽說了呢!不過,聽聞雲瑤城的四王爺在咱們牧邊城呢,這元日的煙火,可不得按照皇家的規矩來嘛!”
“哎呦,那倒是哈!咱們也跟著四王爺飽了一回眼福了!”
……
“這煙火,四王爺想必是花了不少錢吧?”慕非煙一邊看著遠處刹那間稍縱即逝的繁華,一邊聽著周圍的居民絮絮叨叨。她轉過臉看四王爺,眼睛裏還帶著花火的燦爛星光。
四王爺微微一笑:“這你就猜錯了,我可沒花一分錢,就是跟當地的土財主們化了一點緣,沒想到他們辦的還過得去。”
慕非煙輕笑,在他的胳膊上佯裝嗔怒著拍了一下:“你一個王爺,居然跑來跟群眾化緣?也好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還不是怕,如果都是我出錢,又要被你說鋪張浪費呢嘛!還不如從那些本來手腳就不怎麼幹淨的官員鄉紳手上敲一筆呢!”
四王爺的語氣帶著討好和委屈,在他的眼裏,慕非煙儼然已經成為了他王府的管家婆了,財物總賬要經過夫人的允許才好動用。
慕非煙白了他一眼,也不理會他的調侃,這四王爺要是沒正經起來,臉皮還是挺厚的。她將目光再次投射到天空之中,望著那漫天的繁華,就在一瞬之間,化為灰燼。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身後的高塔的屋頂上,一位穿著白衣的男子和一位穿著紫衣的男子,靜靜的立於塔上。
穿著紫衣的男子看了一眼漫天的煙火,眼神裏全是輕蔑的嘲諷和不羈。
而白衣男子,則一直盯著那個被四王爺擁在身前的小小“侍衛”,移不開眼睛。
“冥落,你有沒有覺得,慕非煙是有點不一樣的?”
“哪點不一樣?”
“她跟其他鬼比起來,有些不一樣。”諦聽答道。
“所以呢?”
“你真的就沒有懷疑過她就是風心的轉世?”
冥落神尊的眉頭皺了皺眉,許久都沒有答話,待天空中的煙花一波散去,一波又起之後,他才緩緩的說:“懷疑過,可是她不是。”
“哦?”
“風心轉世,無論是人是神是妖,身上都會有三個標記。第一個標記,是當初我與她一起被紅若下了血咒,我們的掌心都會有一個紅點。然而,慕非煙沒有。”閻君朝諦聽神伸開手掌,果然在他潔白的掌心中間有一顆血紅色的小點,不用心根本看不出來。
“第二,風心若轉世,在她的肩頭,會有一朵暗色的桃花標記,然而,慕非煙也沒有。”
“第三,當初風心灰飛煙滅,是我為她剖心挽魂的,雖然功虧一簣沒有成功,但是我的心髒卻已經打入了她的體內,因此無論她轉世成什麼,隻要幻化成人形後,後背左心房的部分,都能看到一塊心形的印記。然而,那時候我終究沒能招來她的魂,因此才情急之下種下了那桃花標記,以後假若她能轉世回來,我也好辨認。”
諦聽神尊上下打量了冥落一番,氣不打一處來:“我們這麼多人都在幫你忙,都在幫你尋找,處處去打聽有沒有辨認風心的方法,然而你倒好,自己早早的就埋下了印記,什麼都不跟我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