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隨我等去吧。”冷漾微微側了側身,讓開了一條路。
即使知道前路必定是凶險坎坷,他也不願回頭,無它,不習慣而已。
美子點點頭,也不客氣,帶頭往回走了。
剩下的人也一個接一個地跟著她往外走去。
隻有莫郗蘭留在最後,她向著眾人的背影大喊道:“那陳昭她……”
“……怎麼辦……”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這才發現,陳昭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
莫郗蘭愣在原地。
“走吧。”雪櫻回頭輕聲對她說,“若想知道原委,我說與你聽。”
莫郗蘭怔了怔,遲疑著抬步往出走,臨近拐角,終是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陳昭仍然沒有出現,隻有昏死在床榻之上的何天澤一人,以及靜默的一切。
仿若一段塵封的舊事。
無魂之軀乃為魅,無軀之魂乃為魑。
那塊作為陳家傳家之寶,後來又因為陳氏夫婦對陳昭的愧疚而作為嫁妝的盤古聖晶,實際上並沒有真的讓無意間發現它不僅僅是塊綺麗水晶的陳昭獲得永遠留存在這世上的能力,而是給了她一個機會,讓她自己選擇是成為一隻不死不滅超脫六界的魑,還是甘心死去。她本來隻是想要與他一起死去的,並沒有想要成為什麼魑,可造化偏偏弄人。她在最後一刻終於放下了一切,執念,留戀,或是別的什麼,通通都放下了。
魑,不老不死,不傷不滅,永恒存在這天地間,鬼怪,妖物,什麼都瞞不過它的眼睛,可什麼也看它不見,觸它不著,唯有與之有著深深羈絆的人才能看見它,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道輪回,一碗孟婆湯過後,便是真正的誰也見它不到了。它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光怪陸離的世界,即便身處鬧市仍是不改的孤身一人。
孤身一人,被沒有盡頭的萬世孤獨折磨著,煎熬著。
永遠沒有終結。
陳昭自此杳無影訊,冷漾一行也踏上了一條新的路,無人知曉,這故事的結尾。
隻是,一年後,已經完全恢複正常,開始正式接手家裏商鋪的何天澤看著牙牙學語的小兒子,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知道為什麼方才父親提到城西王家小姐既知書達理又賢名在外,做自己的續弦夫人最合適不過時,他會那樣快地斷然拒絕。
簡直就像身體自己動了似的。
何天澤愣了愣,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身體怎麼會自己動,大抵是覺得亡妻去世不久就迎新人進門不太好吧。
何天澤自顧自地點點頭。
嗯,一定是這樣。
不過說到自己那位故去的夫人,他還真是一點記憶都沒有呢。聽母親說,是因為她的故去,自己悲傷過度,大病一場,這才不知怎麼的沒有了記憶。
他想,自己一定是愛慘了這位夫人。
既然如此,那便緩個一年半載再提續弦的事吧。
何天澤暗自下了決心。
“……爹……碟碟……”
一陣糯糯的童音將他從沉思中驚醒。
“昭兒是在叫爹爹嗎?爹的昭兒會喊爹爹了?”何天澤驚喜地將被他取名為何念昭的兒子一把抱起,在地上轉了個圈。
亡妻的事情,被他完全拋在了腦後。
後來,何天澤沒有娶城西的王小姐,而是娶了一家尋常百姓家的女子,隻因與那女子在酒肆錯身而過,一眼瞧見了她的臉,第二天便不顧何老爺和何夫人的極力反對,上門提親去了。
成親那天,新娘子的蓋頭掀開,並不如眾人所想的那般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反倒是平平無奇。讓本想一睹美人麵目的眾人著實是大失所望。
“我娘子的眼最是好看!”身為新郎官的何天澤卻是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沮喪,深情地看著新娘子。
新娘子被他這麼一看,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可那雙眼卻還是什麼感情都沒有,冷冷地看著何天澤,與整個人格格不入。
他不知道,午夜夢回時,他也曾一次次看到一雙冰涼的眸子,就那樣直直的看著他。
仿佛在說,一切都回不去了。
丸子君的話:又是一個大章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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