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樂得清閑的念兒,如今一直喜歡往四樓跑,她總是端上一些稀奇古怪的甜品,送給昭庭和柳姑娘吃。那些東西,是廚房裏那些學徒們做的,如今沒了客人,昭庭也允許他們隨便嚐試,得了點什麼新奇的,就送上來。
有念兒在柳姑娘顯得放鬆很多,和昭庭聊的話也就多了起來。
所以說,這就是和平常是一樣的日子,念兒端了三碗甜羹上來,“要不要挑一碗?”
柳姑娘見狀,笑著搖了搖頭:“隨便挑一碗就好啦。”
念兒也笑著,先給昭庭送了一碗,然後又拿了一碗滿一些的,自己則端著剩下的那碗,坐在一邊,笑嗬嗬的看著他們,說著她今天在樓下看到的趣事。
昭庭還是不怎麼出去走動,而聽念兒的加了無數藝術修飾的市井故事也覺得好笑,便聽住了。直到他聽到身後穿來人撲通倒地的聲音。
“念兒……這是?”
“東家,”念兒見狀,放下了手裏的勺子,“東家,念兒做不了太多,也隻能做到這裏了?”
“什麼?”昭庭愣了一下。
“東家,這柳姑娘想要害您的命呢!”
念兒不知道從哪裏搬來了一個木桶,打開了蓋子,用竹筒把裏麵的液體舀出來,倒在了家具上麵。昭庭吃驚的看著她,然後聞了聞,是油的味道,他立刻站了起來:
“念兒,我不明白。”
“這裏不是東家應該呆的地方,所以,東家,你逃吧。”念兒看著昭庭,她低頭笑得很美,“這裏的事情,東家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昭庭看著她拿出了火筒,自然明白她要做什麼,他剛準備走過去,就一陣很強烈的頭暈目眩,讓他不得不立刻就坐了下來,他意識到自己的那碗裏也下了毒。見狀,昭庭隻能立刻靜氣凝神,想要把毒製止下來。
可是,正因為如此,火已經開始竄了起來。
“東家……”
念兒笑著走了過來,伸手用力的推了昭庭一下,他立刻岔了氣,努力按下的毒也迅速的擴散到了全身,他再也掌不住,直接暈了過去。
昭庭直到昏迷過去都沒有想通,為什麼念兒要殺了柳姑娘,她為什麼說柳姑娘要取他的性命。柳姑娘和幾位老板不都是皇帝派下來的人嗎?如果真要殺他,為何不早點動手?難道是念兒搞錯了什麼嗎?
還是說柳姑娘和幾位老板其實打一開始就不是一個階級的?
昭庭想不明白,更想不明白的是,念兒她為什麼一定要放火燒了嫣粱樓。不過,顯然她、他們都已經不準備讓他想明白了。
等到昭庭醒來的時候,他睡在一間亮堂的房間裏。昭庭四處看了看,並不是他所熟悉的七子的居處。或許是睡得太久的關係,昭庭覺得四肢都壓抑的難受。他艱難的起身,四處看了看,發現並沒有為他準備外套。好在房間裏不算太冷,他也就穿著褻衣,緩慢的挪到了門口。
這間三開間的房間,其實非常樸素,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品。門開始離床最遠的那間,那裏放有會客用的桌子,中間那間,靠窗的那邊是榻,靠牆的那麵放著一排的櫃子,放著不少收藏品,放床的那間,與顯得很幹淨利落,隻有一張床和一個大大的衣櫃。
到了客堂,昭庭才意識到,原來在客堂的另外一邊還有一間耳室,看起來是主人看書練字的地方。
站在門口,看出去就是一個花園,不遠處有兩間低低的小房子,想必應該是廚房。
這裏對於昭庭來說非常的陌生。可是,能夠有膽子截他出來的,想必也隻有七家人了。這裏或許是在他不在的時候,誰的新宅,又或者,可能是在哪一位從家的宅子。又說不定,和上次白祖爺救他的時候一樣,這裏已經根本不是京城了。
好在很快就有人給他解了密。
“你醒了。”
進來的人竟然是川上,這讓昭庭震驚的快要合不上嘴,這火燒嫣粱樓這麼勁爆的事情,他實在不相信是當初那個文弱的孩子能夠做得出來的事情。
昭庭那天就已經想起來了。
他看著川上給他端來的水果和點心,他想,如果川上知道自己記起原來發生的一切以後,還會不會如此靠近的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