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打一開始,就隻是昭庭一個人的問題而已。和其他人沒有關係——可是,昭庭卻不敢怎麼說。戰敗之後,昭庭有想過很多,他不想再去背負什麼使命,他也不想去創造羈絆,所以,他下定決心一直想要獨善其身,可是不知不覺,走到如今,不斷的有人牽扯進來,必須的也好,無意的也好。
“人是無法離開別人獨自活下去的。”
明珠曾經一邊幫他治療,一邊這樣告訴昭庭。
等到昭庭驚醒的時候,屋子裏已經空無一人,四老板正走了進來,手裏捧著一個做工精致的盒子:
“盛家少東家著人送來的。”
顯然,他對於昭庭醒著這件事情有些意外,不過,他並未作出任何不適當的表情,昭庭看了看,都是些極為名貴的安神的粉末,看起來,他近幾年來常常夜不安寐被弘文知道了。
“昨,昨天的事兒,你已經回報給皇帝了?”
“嗯,是的。”
“到什麼程度?”
昭庭撐著腦袋問道。
“盛家大少爺破門而入。”
竟然沒有提之前柳的事情,昭庭不明白是四老板故意不提還是覺得這件事情本來就無關緊要。
“皇帝,他怎麼說?”
“好好接待康家少爺他們幾個,順便說一下,泰家少爺最近練的斷空拳頗有成效,聽說已經能一拳打破十四個磚塊了,希望明林能夠度過一段有趣的時間。以上。”
可惡的皇帝,一定是用一種幸災樂禍的口氣說的吧。
“我這兩天都沒有交情報整理,皇帝對此有說什麼嗎?”昭庭隔了一會兒,撐著頭疼的腦袋,接著問道。
“情有可原。再者,情報的事情,雖然重要,明林也不必太過重視,小心被人看出馬腳。”
“好,我明白了。”
昭庭吃了兩口粥,就搖搖晃晃的繼續躺在床上:
“我這兩天真是被各種事情弄得一個頭兩個大,我再睡一會兒。”
“是。”
四老板點了點頭,就端著那幾盤東西重新出去了。
出乎昭庭和四老板意料的是,之後幾天,七子沒有任何一個人出現。甚至說,七家也沒有任何人出現。昭庭有些驚訝於此,他想,一定是弘文出麵阻止了他們的到來,可是,原因是什麼?昭庭很不明白。
事情還沒容昭庭想明白,嫣粱樓賭場的許可被吊銷了,明明離過期的時間還有半年,看起來是強製執行的。二老板有去州知府那邊各種打探消息,可是州知府上下口風太緊,讓二老板竟然連一點細節的消息都沒有打聽到。
那隻能說明,是上麵的人發話了。
能把州知府的嘴封到如此地步的,昭庭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出是誰。原來,弘文所說的辦法就是這個,弘文決定搞倒嫣粱樓。大概,他和七子們覺得,嫣粱樓是皇帝束縛他的枷鎖吧。
這家夥,也太不謹慎了。
如果皇帝不知道,以為弘文是在賭氣爭勝,那倒萬事好辦,說不定皇帝還會煽風點火一下。但是如果他知道弘文的目的,皇帝本來就很不喜歡七家了,這件事情豈不就是雪上加霜了。
弘文那裏顯然七子都全部參與了,以文靜和問言兩人的能力,他們應該會好好的考慮這一點而想好了所有的措辭和應對的措施。
第二個月,大老板就說已經進不到任何的酒了。如此看起來,弘文真的是鐵了心要做到這件事情。昭庭心裏自然明白,大老板問著要不要去叫皇帝幫忙,昭庭便也順勢拒絕了,以這種事情如果讓皇帝插手,那就是暴露了皇帝。
酒的問題,昭庭終於是找到了一些小的作坊,買下了他們以後,做起了自產自銷的生意,加上之前屯的酒,酒的方麵倒是沒有太大的問題。可是,顯然京城裏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盛家針對嫣粱樓了。這種事情以前也有發生過,與盛家作對的商鋪沒有一家能夠幸存下來。幾個大客人不想得罪盛家,嫣粱樓的生意一下子就淡了下來。
昭庭倒是很快就見招拆招。
勉勉強強維持著進出平衡。他心裏其實有些期待的,想要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脫離皇帝的控製,但是,另外一方麵,他也清楚的知道,不能陷七家於不義。
就算這場其實是昭庭的解救戰,他還是要去盡力抵擋。
大約連弘文自己也沒有料到,自己和其他七子聯手竟然都還能讓沒有任何商家背景的昭庭垮掉。弘文一麵有些挫敗,一麵更像是久戰逢敵手的興奮感。對於弘文這種奇異的心裏,其餘的七子也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