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成公子,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昭庭不動聲色,微微退了兩步之後,做出故意殷勤的樣子用以惡心公子靜成。後者果不其然的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然後上下打量了一下店,伸手就拿過了掌櫃手裏的賬本,一邊看一邊說:
“沒想到,你還真的辦了起來。收成如何?”
“我們家掌櫃記賬很清楚的,”昭庭也不惱,隨便他在那邊翻看,“怎麼樣,你還滿意嗎?”
靜成將賬麵合上,放回了掌櫃的手上,卻也不做評論,卻是換了一個話題:“你現在還吹笛子嗎?”
昭庭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笛子吹得很好,我覺得除了京城的月玲瓏和他的閉門弟子,皇帝的首席樂師月柳生以外,真的沒人能出你左右,不吹了,好可惜。”
靜成的臉上倒是帶著真摯,昭庭再次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開口道:
“靜成,你對皇帝身邊的首席樂師也有了解?”
“他有在京城很有名的東雲園義唱,我有去聽過,如泣如訴,能把笛聲吹出簫音,非常高超的水平。”
“哦……是嗎?”
昭庭對此沒有很大的興趣,靜成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忽然從前襟裏麵拿出了十幾張千兩的銀票,放在了桌子上,笑著看著昭庭:
“我要把這間店盤下來,你看這些錢夠不夠。”
別說是買下昭庭的水無香了,就是買下鎮上所有店麵應該也夠了,昭庭困惑的看著靜成,好半天之後,才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你要這家店做什麼?”
“沒關係,這間店你繼續管,隻不過如今東家是我,我在雇傭你當我的樂師,每個月十兩,如何?”
昭庭訕笑了半天:
“你還沒有放棄這件事情啊……”
“月玲瓏我請不動,月柳生是皇帝的,我也請不動,難得能入我耳的笛聲,我當然不會放棄了。而且,我已經打算好了,如果你不肯就範,我就要來硬的了。”
——有錢真好……
昭庭看著來人甩出了那幾張銀票,心裏悲憤的想到,曾幾何時,他也曾這麼張狂過。昭庭隨後阻止了掌櫃想要報官的意思,低頭想了半天之後,對著靜成說道:
“你給我開的條件確實很優渥,隻不過,請你給我一點時間和我的掌櫃們商量一下,錢,您先拿走,請您三天後再來吧。”
“給你三天是沒有問題,”靜成笑著說道,“隻不過,我可沒打算住到其他地方去,三樓,給我找一件房間,我住在裏麵。”
“我們這裏不是旅館啊,連床都沒有。”
昭庭看著眼前任性的公子哥,心想自己以前在怎麼張狂,大約也比他要稍微好一點。
“沒事,旅居在外習慣了,我已經買了一床被子、一個炭盆和十幾斤金炭,估計馬上就能送到。”
他這樣說道,便自顧自的沿著樓梯往上走。昭庭歎了一口氣,叫來了掌櫃,讓他帶著靜成去了三樓。當天夜裏,所有的掌櫃就全部集中在了昭庭的房裏,他們早就已經聽說了事情的發展,雖然嘖嘖稱奇,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個誘人的買賣。
“水無香是由我創辦的,說沒感情也是騙人的,但是你說錢吧,我也喜歡啊。”
昭庭長歎了一聲,“關鍵是,我不是東家以後,這錢財結算,到底怎麼算?”
“東家,這應該,不是你要考慮的事情吧?”
大掌櫃顫顫巍巍的提示到,昭庭揮了揮手,認真道:
“你們一個個,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每個都值得上我出的價,低了,那不僅僅是侮辱你們還是侮辱我。”
昭庭雖然沒有意識到,從很早以前,他就天生有一種拉攏人的本事。這點,可以從他當年的免死請求書上可見一斑,而如今,這幾個掌櫃聽到昭庭這樣說,恨不得立刻宣誓效忠。
“你們別急,我想到了一個不錯折中的方法。”
昭庭忽然想到了什麼,讓幾個掌櫃都下去之後,自己則搬出了自己藏了很久的金字玉桂酒,扛著就去了靜成的房間。
靜成房間的燈還沒有熄,敲門進去之後,昭庭便意識到,原來靜成也確實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