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被羞辱(2 / 2)

正在奇怪的時候,昭庭聽到了牢門被打開了的聲音,他回頭,有人迎著外麵昏黃的光走了進來,昭庭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哪怕他走到了自己的榻邊。

“大爺,是你照顧我的嗎?多謝了。”

昭庭想著失禮總歸是不對的,於是開口說道。那個人搖了搖頭,給昭庭送了一點糖水,“我也不是真心罷了,隻是怕死。”

“那也謝謝了。”昭庭接過了糖水,“是七家逼你的?”

“七家?不知道,”老兵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見昭庭探究的眼神,他便說了下去,“我隻是聽說我前一任的兩個看守似乎因為對你做了些什麼不敬的事情被殺了,我這個替職的,當然要當心一點了。”

昭庭愣了一下,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包紮的傷口,感覺上確實不是白家所為,可是,除了七家,誰還會對他這個已經死刑犯施以援手呢?昭庭自問自己應該還沒有那麼好的人緣,他看著那個老兵,思襯了良久,終是因為頭暈,然後搖了搖頭:

“大爺,我能打聽一下,外麵,現在有什麼新聞嗎?”

“我們是不能說的。”老兵這樣說著,麵露尷尬之色,昭庭見狀點了點頭,他像是覺得就留總會有什麼麻煩的事情,於是收拾了一下東西,便起身告辭了。昭庭戴罪之身,自然不敢留,便讓他去了。

三天的時間難道有那麼漫長嗎?由於漆黑一片加上昭庭絕大數的時間是昏迷不醒的,所以,他對於時間的感覺很模糊。他拉開自己的衣襟看著自己的傷,雖然動彈之間還是很痛,但是他知道,自己應該是不會因為這些傷死了。

自己真是命硬啊。

昭庭心裏這樣自嘲了一下,在床上伸出了自己的手。那場對於他來說是最後的戰役之前,他的副官們都握了這隻右手,宣了誓。可是,他人還在,他們人呢?身為將軍,不能身先士卒的戰死戰場卻如此狼狽的逃了回來。

他這雙手,到底負了多少人?

昭庭眯著眼睛,想著自己記憶最後停頓的地方,他無能為力的看著自己離明珠和七夜越來越遠,那是他心裏無法抑製的痛,在那一瞬間,戰敗的恥辱,自己的弱小,部下一個個的失去,種種不堪全部鋪天蓋地從心底的傷口溢出,讓他隻剩下了絕望。

弱就是弱了,自己就是酸。昭庭搖了搖頭,收回手按在眼睛上,企圖用冰涼的手指去壓下自己酸澀的眼眶。

終於到了最後一天了,昭庭是被老兵叫起來的,他給昭**了一整盤的菜:

“三個時辰以後就是早朝的時間,估計這最多再加個半個時辰,你就該上路了,這裏的規矩,最後一頓人間煙火,你多少吃一點吧,可別做一個餓死鬼。”

昭庭撐著起來,看著滿地上放得滿滿當當的食物,雖然燈光昏暗,但是他能夠看得出來,這菜式已經高於普通的牢飯了。看著兵一直看著他,昭庭覺得他似乎很期待自己吃下去了,然後舉起了筷子,就近的夾了幾道菜,吃了下去:

“那個,你要不要嚐嚐?”

“您的最後一頓,我就看著您吃。”他笑著搖了搖頭,“您要酒嗎?”

“我都已經戒了兩三年了,罷了罷了,反正也是最後一頓了,我這輩子作惡多端,也不差一個酗酒了。”昭庭先是搖頭,然後還是點了點頭,老兵將他那碗裝水的碗清空,然後倒上了滿滿的一杯。昭庭聞了聞,笑著對著老兵說道:

“五年的桃花酒,釀的不錯。”

“景少爺好鼻子。”老兵也愣了一下,然後點頭。昭庭沒有說什麼,隻是一飲而盡。也不知道是傷的緣故、還是醉酒的緣故,或者是菜裏的藥的緣故,沒一會兒,昭庭就覺得頭重腳輕,他什麼也沒有說,還是照樣喝酒吃菜。老兵顯得很勤快,一直給昭庭加著酒。在過了一會兒,昭庭再也握不住手裏的筷子,然後頭一栽,暈了過去。

“景少爺,您別怪我。”

似乎是藥劑的計量還不大,搖搖晃晃間,昭庭掙紮著醒來過一會兒,有人背著他一路往外走,耀眼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是要行刑了嗎?昭庭很快就失去了意識,可是,他在那一瞬間,確實看到了遠遠的一個巷口處有人站在樹上看著他,然後人影一閃而過。

“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