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庭從雙月閣望出去,看到了月玲瓏站在莫愁湖的對麵,慢慢走上了湖心小亭,後麵跟著柳,雖然距離遠,但是顯而易見,他抱得是琴。
很快就有古琴與蕭的聲音傳了進來,大家側頭聽了一會兒,便又重新低下頭繼續著他們自己的活。倒是皇帝看向了窗外:“你家的樂師?我倒是聽聞你把禮部派來的樂師全部請回了。”
“不算是我家的樂師,隻不過給我一個麵子過來幫忙罷了。”昭庭笑了笑,搖了搖頭,“左不過樂師脾氣大,也隻好隨他喜歡的演奏了。”
“如此甚好。”皇帝點了點頭,端起了手裏的茶杯,久久的吹了一口氣,卻沒有喝,重新放下,“景司空都不邀請我四處走走?”
既然皇帝都如此說了,昭庭便起身,正青由於是帶刀侍衛的關係,自然也是跟著,其餘幾人則向皇帝告了辭,去向了西廂陪客去了。
繞到快一半的時候,有管家過來提醒吉時已到,三人便前往了府門。匾額是提前掛起的,隻是還罩著紅布。早有小廝準備好了鞭炮、炮竹之類的東西,專等昭庭的過來。
“黃老爺,還是您來揭吧?”昭庭看著垂下來的紅繩,然後笑著回頭看著皇帝,後者則笑著搖頭拒絕。昭庭看他已經做了決定,也不好太強求,便將紅繩交往了自家父親的手裏。景老爺倒也沒有推脫,時間一到,鞭炮響起,他便把紅布掀了下來。
“國舅府?”
皇帝看著牌匾好一會兒,低頭笑了一下,昭庭被幾個同僚圍住,止不住的道喜,倒也衝開了他與皇帝。等到他好不容易脫身的時候,他看到皇帝已經登上了馬車,朝他揮了揮手以後,馬車便絕跡而去。
皇帝……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滿打滿算,皇帝也才來了半個時辰,到處看了看就回去了,昭庭心裏默默的想著,然後搖了搖頭,繼續他的官場應酬。時間再晚些,門口還是絡繹不斷的送來了賀禮,管家遞給了他名目,他隻是略看了看,便擱置在了一邊。
到了酉時開了晚宴,一時半會兒酒樽交錯,到處都是大聲吆喝的聲音,一圈酒敬下來,昭庭著實喝了不少,於是跑到庭內吹吹風。
“你還好嗎?”
黑暗裏有人如此問道,昭庭抬眼望去,是柳。
“還不算太糟糕。”昭庭伸手摸了摸自己很燙的臉頰,然後搖了搖頭說道,“那你呢?為什麼走到這邊來?月今天不給你上課嗎?”
“嗯,月先生已經給我講過課了,我隻是覺得今天傍晚天氣不錯,所以出來走走。”他這樣說著,並沒有排斥昭庭走到他身邊。
“那我們也一起走走好了。”昭庭如此說道,柳便跟著一起走,“今天有沒有吵到你?”
“雖然能夠隱約聽到一點戲曲的聲音,其他倒是還好,畢竟東邊被封得很好,少有客人往這邊走。”柳這樣慢悠悠的說話,“其實,本來隻想在莫愁湖這邊走走的,不知道為什麼就繞出去了。”
“這裏本來就比較繞,”昭庭走了,靠在長廊的欄杆上,喝的太多,讓他的胃有些不舒服。
“真的,沒事嗎?”昭庭看不清楚柳的表情,隻能感覺到他靠近,溫暖的手慢慢的順著他的背,“你果然別喝那麼多酒才行。”
“嗯。”昭庭點了點頭,翻身坐下,伸手拉過了柳,然後環住了他的腰。柳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原地沒有動。乘機,昭庭在柳的懷裏蹭了蹭,“你,身上的味道果然很好聞。”
看樣子,柳是認為昭庭醉酒的關係,而放過了他,甚至任由昭庭這樣撲在他身上:“什麼味道?”
“……”昭庭沒有回答他,隻是環住他的手收緊了一些。他們就這樣保持了好一會兒,直到昭庭聽到了遠處有人走來的聲音,“想必是他們找過來了,我先走了,你逛得差不多了就回去吧。”
昭庭這樣說著,醒了醒神,徑直往前走去。留得柳一人慢慢的看著他的背影,就算是喝了那麼多的酒,他的難受是真的,但是他在人前卻不肯輸了一點不足。
柳在原地坐了好一會兒,才收拾了一下東西起身離開了走廊,往東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