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就是我,我不是你的私有物。”
“那些明明是你的府裏人,你卻拿他們的性命來威脅我?好,我會留下的,但是隻能留住我的人,我是絕對不會給你彈琴的,就算是殺了我也不,因為你是我討厭的人,不要侮辱我的音樂。”
昭庭看著他雖然瘦弱,卻沒有猶豫的表情。就算是這樣,也要去擔心別人。他難道不怕自己用全府的人逼他去奏樂嗎?這個傻孩子。
昭庭良久隻是歎了一口氣,揮了揮手,茂榮奔了上來。
“帶著川上先生去東廂,衣服、食物、樂器他要什麼就給他什麼,但是不許他出府門,給我好好的看著他。”他這樣說著,“把我的名牌給月玲瓏,請他過府一趟,無論什麼代價。”
昭庭這樣吩咐完,回頭看了一眼柳一眼,麵無表情的消失在了蜿蜒的亂石之後。隻留下了柳和不知所措的茂榮,好在柳並沒有為難茂榮太久,跟著他也同時離開了。
昭庭一個人在園子裏走著,變得冰涼的風讓他慢慢的冷靜下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少有的生氣了。他一邊自嘲著原本以為的枯井不驚的心原來這麼容易波動,一邊又深深的自責了起來。
他也知道柳隻是一個樂師,不過是一個,其他人。不過,是個普通人,但是昭庭不知不覺就是生了氣,在了意。因為柳比起自己更把月的話放在心上,因為柳對月和對自己沒有差別。或者說,沒有什麼原因。昭庭越想越覺得自己很爛,頹廢的坐在了長廊的欄杆上。
他一個人坐在那邊,直到茂榮找了過來。
“將軍,二爺求見。”
“讓他進來。”昭庭實在是懶得打起精神,有氣無力的說。茂榮第一次見到那麼沮喪的昭庭,心裏確實有些驚訝,隻是職業習慣讓他沒有任何不合適的表情,他隻是鞠了鞠躬,退了下去。沒一會兒,讓庭就走了進來。
“兄長大人。”
讓庭還是一如既往的站在那裏,畢恭畢敬的樣子,昭庭抬頭看著他,什麼也沒有說。讓庭有些困惑,他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兄長大人,怎麼了?不舒服?”
“沒事,都說了,叫我大哥,”昭庭笑著搖了搖頭,“要不要跟我晃一晃,雖然這個園子基本都是你監造,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新意吧?”
“榮幸之極。”
“對了,”昭庭站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摸了摸讓庭的頭,“父親說起過,你比我更精通書文,我們邊走邊看,挑些喜歡的,你去給他們命個名吧。剩下的就讓那些個學究做。”
“是。”讓庭像是很高興能夠幫到昭庭一樣,露出了他小時候常露出來的,興高采烈的樣子,那是對於現在的讓庭來說很少有的表情。
“茂榮,拿著紙筆跟著。”
“說起來,大哥,”讓庭跟著昭庭,沿著長廊往前走,“剛才就想問,茂才呢?茂字輩的下人們,茂才是我第一得意的人,他照顧您我也更放心一點。”
“你這話說的,像是我管家一樣,”昭庭輕笑了起來,“他被我派回景山了。”
“宗家?”
“是,總要開始學習起家裏的事物了,”昭庭不自覺的皺了皺眉,然後很快就控製了自己的表情,“上次就和二夫人說起過,等你滿了十六歲,就搬來和我一起住吧。將軍府現在反正也沒有女眷。”
“若是沒有記錯,讓兒你是生在年末吧,還有兩三個月。”昭庭想了想,“時間真是飛快,轉眼,你也已經那麼大了。”
“承蒙大哥照顧。”
“說照顧什麼的,”昭庭笑著,輕輕的、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對了,本月十六,是戶部定的日子,由戶部的人來宣讀聖旨,掛上禦匾,就是正式入住的日子了。”
讓庭點了點頭,表示記得,“不過那不是五天以後嗎?入宅宴怎麼辦?”
“戶部來了,少不得要封禮金過去,然後要請宴,真是麻煩,”繞過長廊就是一片花圃,已經入秋了,花都敗得差不多了,昭庭歎了一口氣,“將軍府到底比不得景家,請不了那麼多人,入宅宴什麼的,還是全部到景家去,反正左不過請個戲班子,叫來些廚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