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祭拜祭拜祖宗的,三伯你攔著我做什麼?”藍天翔想了一會兒,憋出了這句話。聽了藍天翔這不來由的一句話,老人砸巴了一下老嘴,幹瞪了藍天翔一眼。
“你家祖宗在對麵那邊,這邊不是你家三狗的祖宗。”老人說完這句話,就從側門溜了進去,身手賊巴矯健。如果將老人的發須染成黑色,然後說他是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蓋明也是相信的。咯吱一聲,那側門被關了上。幾顆灰塵飛了過來,貼在了藍天翔的鼻尖上。
“切,誰稀罕進你們那邊的破祠堂。”藍天翔說著,就想抬腳去踹那扇門,卻又覺得這麼做不好。幾隻燕子從屋簷上飛了出去,差一點就能將糞便丟在藍天翔這不肖子孫腦袋上。心驚肉跳的藍天翔跳閃了幾下,沒有讓這幾隻嘰嘰喳喳的土鳥得逞了。
“這兩個門神,比剛才的那兩隻石獅子雕工還要高超耶。”蓋明看著天井裏這兩個栩栩如生的門神木刻像。和藍天翔家木板門上的那倆門神模樣差不多,它們的身上也是漆油掉了一大半。
“半夜裏照幾盞綠光燈,然後再來點幹冰和聲響,那才叫好精彩,活活可以嚇死人。”藍天翔用手指輕敲了一下這兩座用鐵木黏合而成的雕像,發現它們還是一如既往的硬實,也不知那些老人在它們上麵塗了什麼東西,讓它們免受蟲子蛀食。
“你們這裏是不是每個人去世以後,都將名字刻在這樣子的木牌上。”蓋明跟著藍天翔來到了大堂裏,見到了擺放在後堂架子上的這幾千塊大小有異的牌位。最大、最老的那一塊牌位,它的曆史可以追溯到三百多年前。本該可以成為古董的它,卻因材質的普通隻能老老實實地在這架子上占有它的一席之地,連盜賊都懶得去碰它一下。
“舊時代是這樣的。那時候想要死後將牌位供奉在祠堂裏接受子嗣們的香火,也是需要費勁不少人力物力的。現在就不一樣了,除了像剛才那老伯那樣經曆過舊時代的人,還想著圖個位置。年輕一點的都不圖這個一席之地了,都是留著照片懸掛在自家廳堂裏。”藍天翔一說起照片和牌位,愣是想不到他爺爺死了那麼多年了,為什麼連一張最起碼的照片都沒有留下。
站在目前的這個位置,蓋明仿佛能看到逢年過節那些前來祭拜的人絡繹不絕穿梭於此,而那個半人來高的香爐上又是數不清的香火在往外送著煙氣。舊時代過去了,新時代來臨了。像這樣子見證了時代交替變化的建築物,是否也有能力讓現代的人穿越回過去呢。如果可以的話,又需要什麼樣子的代價呢。蓋明低垂著腦袋,將目光瞥向了那塊位居最高階層的牌位,期望能從它裏麵跑出個老妖怪來,來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