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小雨,入秋的天有點微涼。
整個學校寂靜無聲,但這就像薄薄的窗紙一捅就破,維持這脆弱的平衡的是每個教室裏那群冷酷無情白麵和他們手裏的槍。
沿著連接三個年級的悠長走廊,空無一人,不像自習時候的安靜,而是死寂。恐懼和不安從教室門窗的縫隙逸出,爬向走廊,然後在簡直漫下樓梯,當整個校園鴉雀無聲,四處充斥著不安定的黑霧時,意味著,這裏徹底被占領,無論是處所還是人。
“噠、噠、噠”
皮鞋落地的聲音在那個長廊回蕩,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從教師樓走出來,在這個略微有些陰沉的走廊裏漫步走著。
“你可真有閑情逸致啊。”俄狄浦斯瞟了一眼身旁的尹先生。
在他和陸少嵇攪弄期間,這才一刻鍾不到,這個尹先生就換套行頭,把他那顯眼的白色長袍換成了藏青色的了,外頭又罩了件更加顯眼的玉白色的蠶絲馬褂。長頭發束了起來,架了副圓框眼鏡在鼻梁上,一副先生的派頭。
尹先生收起他那柄從不離身的折扇,把手背在背後說道:“剛剛在門口那些髒東西,弄在了我衣服下擺,紅不拉幾的,挺惡心的就換掉了。”
俄狄浦斯皺了皺眉頭,他不是很喜歡這個人的做派和說話。
“您也有興趣嗎?要不我讓人給您備一件?”
“不必了。”俄狄浦斯冷聲拒絕道。
尹先生看他也不想搭理自己,也就搖頭笑了笑不再說話了。
走到高三拐角,兩個人下樓,俄狄浦斯徑直向北準備去播音室,兩人下樓的時候,尹先生看到了那個綁在走廊柱子上的男人。
“他怎麼處理?”尹先生問。
“先放著吧,不礙大事,說不定過兩天和顧澤交涉用的到。”
俄狄浦斯沒有停留一眼,轉頭就離開了,很快就看不見兩人的身影了。
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陳羽暗自啐了一口。
一圈又一圈的粗鎖鏈,他就像被綁起來的待宰的公羊,無法動彈,掙紮不能。
孟啟方刀上的毒超乎陳羽的預想,原先在本部的時候,那兩個女醫生說過,以他們改造後的身體能抵禦大部分的致命毒素,包括很大一部分的致命神經毒素。而他現在依然感到脫力,昏乏和惡心,怕若是常人捱了這麼一下,早就魂歸西天了。
陳羽規律地做起了深呼吸,有意識地讓自己身體的肌肉緊繃再放鬆,緊繃再放鬆,為了應付突發狀況,他得盡早恢複過來。
“嗞嚶~~”
學校喇叭傳來了尖銳的聲音。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上麵去了,房間裏失神的陸少嵇也漸漸緩了過來,慢慢轉過頭想要聽清楚廣播裏在說什麼,樓下的陳羽也默不作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過道牆壁上的喇叭。
“大家好。”
清晰傳來的是俄狄浦斯的聲音。
“啊,姑且算是預先炒熱氣氛,我們先放個禮炮吧。”
播音室裏俄狄浦斯對站在門口的手下給了一個眼神,那人拿起無線電傳達了老大的指令。
霎時,學院裏槍聲四起,全校一共52個班,於是就又52顆熾熱的子彈從槍膛噴射而出,擊碎每間教室毫無防禦力的玻璃,貫穿學生脆弱的胸膛或是顱骨。
頓時尖叫聲,哭喊聲四起。
“嘭!”陳羽憤怒地想要掙脫,但毫無用途,就算他再力大無窮也弄不開這一圈又一圈把他捆地像木乃伊的鐵鎖鏈。
白麵負責傳達訊息的那個手下,對俄狄浦斯點了點頭示意完成任務了。
“你的人挺好用的嘛。”俄狄浦斯看著尹先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