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意義上說,奚子言身上的傷,很多都是關杉打下去的,他打的時候,是恨鐵不成鋼的急切,及至看見這身傷痕,又痛恨自己怎麼會看見下這麼狠的手。這段時間,為了奚子言能在試鏡時勝出,這兩人雖然都住在關杉的別墅裏,卻分住不同的房間,有好幾次關杉提出要給子言上藥,都被子言嚴詞拒絕。
舒可心有餘悸道:“你們三位的手也忒狠了吧!”
童樺聳肩:“主要是他們兩個打的,太狠心了!”
黎承暉無語,關杉眼下後悔到腸子都青了,因此無心辯駁。
戚參商一指他們各自身後的墊子,說道:“第三場的試題,就是做俯臥撐,你們可以活動活動就開始。”
俯臥撐可以檢驗一個人的身體協調、持久的能力,因此王成林會不時用到。
趁三人做熱身活動的時候,童樺躉到奚子言身邊,低聲說道:“別急著做,把胳膊上的筋都抻開了再做。”
奚子言臉色很不好看,既是因為傷痕展現在眾人眼前造成圍觀,又為接下來他不擅長的俯臥撐而為難。
他委屈地說道:“老大,我不想參加最後一個環節了,我想退出!”
“好啊!”就聽他的經紀人在背後,陰測測說道:“你就等著看關杉在大屏幕上和別的男演員上演吻戲和床戲吧!我這就跟導演說。”
不出他所料,奚子言在身後拽住了他,以壯士斷腕的決絕說道:“別去!不就是俯臥撐嗎?我做就是了。”
童樺叮囑:“盡量放慢速度,一會兒做的時候,多活動你背後的蝶骨。”
奚子言渾渾噩噩地上了墊子,他果然做得很慢,關鍵是想快也快不起來,平均人家做五個,他做半個!
那兩名藝人在做過幾十個之後,都累得筋疲力盡,趴在墊子上,再也做不動。
可是,奚子言還雙臂支撐,上上下下緩慢如同蝸牛地運動著。童樺看向關杉:“你說的沒錯,持久力果然爆表。”
眾人看向場中,奚子言還在不疾不徐地做著俯臥撐,而且每一下都不忘收縮、舒展他那堪稱完美的蝴蝶骨。
原本已經坐回考官席的王成林,帶頭走過來,於是一眾導演、編劇及劇組同仁跟在王導身後,在子言做俯臥撐的周圍聚攏成一個圈子,開始品評這孩子的身材、動作等等。
不過在王導眼裏,兒子背上的傷,怎麼看怎麼礙眼。
終於,王導出聲了:“好了,三試結束,你可以起來了。”
奚子言的動作停了一下,而後累得趴在墊子上,呼呼喘氣,他胳膊酸疼隱隱發抖,再做下去他都快掛了!
導演助理親自蹲下,他注意到子言渾身都被汗水打濕了:“小言,你沒事吧?”
奚子言汗濕的頭發一縷一縷的,他費力地搖晃腦袋,伸出一隻爪子:“扶我起來……”
助理勉強扶起子言,這時候關杉索性脫了自己的西裝上衣,兜頭裹在子言身上。他的手分別放在子言的胳膊上,這個姿勢看上去,更像是關杉從背後抱住了子言。
戚參商深深地看了一眼,很不巧這時候王導拍了拍他的肩膀,幾位主創人員臨時開會。
等待的時間裏,三位藝人套上各自的衣服。黎承暉不知何時從地上撿起之前被子言扔下的毛衣,走過來遞給子言,子言正要去接,卻被關杉從中搶走。
奚子言詫異地看向關杉:“你先讓我把衣服穿上。”
關杉眼睛泛紅,顯露出從未有過的執拗:“我給你穿!”
關杉將毛衣套在子言的腦袋上,頓時子言眼前一片漆黑。正在這時候,王成林的聲音想起來,關杉正為他穿衣服的動作一頓,緊張地按住毛衣,於是這次子言是徹底出不來了。
黑暗中,他聽見他自己的父親,國際大導演王成林宣布:“如我之前所言,我們會盡快決定鄭政一角。劇組原本想以特別快遞的方式通知各家娛樂公司。不過在看到三位試戲藝人的表現後,我和我的團隊經過考核、討論,已經確定下出演鄭政的演員。”
王成林的聲音不是很高,但攝影棚裏鴉雀無聲,他的聲音可以清晰無虞地傳遞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現在我宣布,《冰封世紀》男主角鄭政的飾演者,奚子言!”
說完這句話,王成林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被毛衣裹住腦袋的笨兒子,轉身走出攝影棚,向小會議室走去。
在毛衣圍住腦袋而暫時形成的相對空間裏,奚子言從聽見父親開始說話起,就不覺心跳加速,剛剛他做俯臥撐時心跳都沒這麼劇烈!
他手心冒汗,就算當時關杉沒有卡殼,他也不敢從毛衣裏鑽出來。他就這樣龜縮著,直到導演念出了他的名字。
周圍先是一片安靜,而後就聽戚參商說了一句:“讓我們恭喜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