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酒師的眼珠轉了轉,快速地撩開眼皮瞥了童樺一眼,隨即便退回吧台後麵,繼續手頭的工作。
童樺反而覺得好笑,他以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笑看調酒師以酷炫的動作將調酒器裏的酒液分到各個雞尾酒杯裏去。
恰好他身邊的客人點了琴酒,童樺就在調酒師過來的時候,扭頭吩咐:“一杯龍舌蘭。”
這次調酒師看也不看他,就像根本沒聽見一樣,但是不一會兒,童樺麵前放了一杯加兌了果汁的龍舌蘭。
“其實我不喜歡烈酒加果汁或紅酒,總覺得像劣質的勾兌酒。我喝白酒,都是糧食酒,七十八度,特過癮。”
童樺一邊說著,一邊擺弄著麵前吧台上擺放的一個玫瑰插瓶。雪白色細頸荸薺肚的小花瓶,裏麵插了一隻魅惑感十足的黑玫瑰,周身散發著專屬於惡魔的誘惑。這種裝飾在燭光晚餐時經常出現,可用來裝飾酒吧,就顯得有點突兀了。
因為他提起了調酒的話題,顯然引起調酒師的興趣,他無法回避這個話題,於是調酒師回了他一句:“我也是。”
“那下次一起喝,我那還有窖存的高度糧食酒,我請你喝!”這時候音樂聲突然加大,所以童樺也用標準的“酒吧音量”吼著說。
調酒師轉過頭,光影明滅的舞廳裏,臉上表情看成色彩斑斕!他想起過來的時候,程弋囑咐他的話——除了賣酒不準和童樺搭訕。調劑師極其高冷地撇了撇唇角,裝出不屑一顧的樣子,高度的糧食酒誠然誘人,可要是為此把吃飯的家夥都丟掉,那就太不劃算了。
童樺見過二哥教訓手下人,看調酒師這表情,猜也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他繼續說道:“喂!我的龍舌蘭度,兌的果汁太多了,不好喝,你還是給我加冰塊的吧!”
調酒師不發一言地收回酒杯,給了他一杯兌冰塊的龍舌蘭。
童樺趁他還沒來得及溜號,趕緊叫住他:“喂,我請你喝一杯!”
“不用。”調酒師斷然拒絕。
童樺突然笑了:“上次你跟在程弋身邊,我看到了,別跟我裝。”
調劑師裝無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恰好對麵有人叫酒,他立即滾過去了。
童樺看著調劑師從恒溫冰箱裏取出需要的酒,再從冷藏櫃裏舀出事先準備好的碎冰。他的唇角突然露出孩童惡作劇一樣的笑,從花瓶裏取出黑玫瑰,提高聲音說道:“喂,我特想知道,程弋開了這家複仇者酒吧,那他不來喝酒嗎?你們平時怎麼瞞著他,往他的酒裏兌水的?!程弋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酒精過敏的事情嗎?”
“嘩啦”一聲,調酒師持的冰鏟中的冰塊盡數灑在地上。而童樺,好笑地看了一眼靜靜地立在吧台上的小花瓶,而後將花莖去掉三分之二,剩下的連同黑玫瑰花苞,一起別在上衣口袋處。眼中閃過促狹的光,開玩笑,他好歹給金牌娛記當了這麼長時間的弟弟,這點小把戲,還騙不過他的眼睛!
一分鍾之後,一行人匆匆穿過舞池大廳,向吧台這邊走來。童樺站起身,笑看穿著睡袍的男人行在當中,他的斜前方分別有兩名高大魁梧的男子開道,為他推開攔路的所有人或物。期間有人不服過去理論,程弋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人長什麼樣子,手下保鏢就把人打暈拖出去了。
童樺突然想起程嫀跟他描述的話:二哥左右臉頰各刻了兩個字,左邊刻的是“囂”,右邊刻的是“張”。
程弋就這樣,頤指氣使地行了過來,但是在距離童樺三五步開外的地方,停下了。一雙鷹眼瞪向始作俑者,眼神談不上狠厲,卻有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情愫。
童樺也不回避他的眼神,含笑回望這個穿了浴袍就出現在酒吧大廳的人。看這人還不過來,回手把酒吧上的小花瓶撈起來,用力在桌上頓了頓,程弋沒有反映。童樺扔開花瓶,用手指敲了敲上衣兜別的玫瑰花苞,雖然用力不大,可是程弋臉上立即現出些微不適感,他隨即從左邊耳朵裏取出一個小耳機,狠狠地扔到地上!
童樺隨即將花苞握在掌心,五指合攏,揉捏著嬌嫩的花苞,等他手指再張開的時候,花瓣已經被碾碎,一個小型的無線竊聽器出現在他手掌心。
青年同樣也把竊聽器扔在地上,抬起腳,狠狠碾碎。
他們生來就是兄弟,處理事情都那麼一致。看著他一係列的動作,程弋不知為何,突然就笑了。
扮演調酒師的保鏢見狀趕緊上前謝罪:“老板,對不起,我……”
程弋的眼神掃到他身上,他隨即就不敢說話了。程弋卻看向童樺:“童大經理,看我手下的小弟,演技還不錯吧?要是好,你就帶回去栽培栽培,讓他當演員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