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詞員繼續他那毫無情緒的朗讀:“可是現在我們看到的現實,是齊國滅了燕國!所以扶風公子,不要把你的偽善用在我身上,以後也不要再叫我慕容兄。”
“慕容兄!”幾乎不等提詞員話音落地,奚子言就高聲叫道,把提詞員都嚇了一跳。
“我就是要叫,因為在我眼裏,你是我認定的兄長!”兄長兩個字加重音,這幾乎是絕大多數演員都會想到的處理方式,可是接下來的台詞處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你就甘心做一個低賤的罪奴嗎?你就不想恢複家國、再踐王座了嗎?”前麵兩位有幸抽到這一段的藝人,都會用鏗鏘有力的語氣,將這段話演講出來。但是奚子言不同,他的聲音略微低下去,甚至越到後麵越發低啞,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已經不用震顫聲帶的發音方式,而是用氣催出那幾個字。給人一種重壓在身難以推卸的壓迫感。
“你是他們派來試探我的吧?”提詞人員一字一字停頓地念著,把原來這段文字該有的氣勢都給念沒了,“好吧我成全你!你回去告訴那些人,就說是我慕容杳說的,隻要我有複國的一天,太尉府上上下下,無論老幼無論主奴,我會盡情屠戮!包括你。”
奚子言雙眸充滿希望地看向提詞員,就好像對方許了什麼諾言一樣,許久他綻放出一抹笑容:“我等著。”他的嘴角逐漸上翹,居然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提詞員還想照著劇本念最後兩個字的時候,選角導演都不忍聽這麼激動人心的台詞被平淡讀出的效果,直接說道:“奚子言。”
奚子言不說話,依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提詞員,把人家都快看毛了,示意他麵向選角導演,但是奚子言依舊無動於衷——開什麼玩笑,來的時候童樺一個勁囑咐,這是考驗一個演員的敬業精神和自我修養的時候,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王成林終於明白了他這副姿態的原因,輕聲喊了一個“完成”,奚子言這才揉了揉快要僵硬的臉蛋,轉向選角導演:“導演您叫我?”
選角導演點頭:“嗯,很不錯的表演,能告訴我們,在勸說大哥複國的時候,你為什麼反而要用低啞的聲音處理嗎?”
奚子言一如既往地脫線:“因為我勸大哥的地點是在齊國王宮,要是被齊國人偷聽了,那我不也要跟他一樣淪落成官奴了?”
選角導演被噎住,糾結半日才說道:“你的表演還算不錯,回去等通知吧。一周之內我們會把最終的決定通知你。”
奚子言欠欠身子,回到童樺身邊。他本來還想問問經紀人,他的表現如何。不過看見關杉的一臉笑意,以及黎承暉對他豎起大拇指,他就覺得也沒有必要再問了。
因為主角慕容杳的試鏡放在下午,所以幾人都留下來看現場配角的試鏡。中午的時候,工作人員來統計人數去訂盒飯。劇組規定,所有報名的藝人,都可以領到免費盒飯,至於隨行人員,就需要交錢買盒飯了。童樺連同助理保鏢在內,統統訂了盒飯,還很大方地請了關杉的經紀人和助理,當然簽單時還是顧凜威的名字。
奚子言領了盒飯之後,就跑到牆角盤腿坐下準備吃。自從去了巨魚之後,童樺發現他特別能吃,每頓飯不把肚子撐得圓滾滾的就不肯罷休。為了不讓他身材過早走形,現在童樺對他的飲食是嚴格限製。像今天累得上躥下跳還要試鏡,早晨童樺也隻給他投食了兩個小蒸包,這時候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打開盒飯,開始還很是期待的臉上寫滿了失望,居然,這麼少!還沒有肉!盒飯裏隻有一團米飯,一塊炒雞蛋,一些胡蘿卜絲,以及一小口的鹹菜絲。
少年委屈得癟癟嘴,怏怏不樂地吃了起來。吃著吃著,從空而降一塊炒雞蛋。奚子言以為是誰不小心掉他碗裏的,所以也不找失主,先叼到嘴裏再抬頭,反正總不會從他嘴裏奪食吧!
關杉一臉無奈地看著他:“你這樣吃,小心噎著!”
“咕咚”一聲,奚子言狠命地咽下去,然後……噎住了。他顫抖著彈出食指:“咳咳……烏……”
關杉蹲下來,向身後伸出手,助理趕緊遞上一瓶水,關杉還不忘給他擰開瓶蓋,塞進奚子言手裏。
助理好奇地問道:“子言烏了半天,是在喊格格巫嗎?”
關杉歎口氣,說道:“他是想說我烏鴉嘴。”
奚子言艱難地點頭,表示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