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樺摸著下巴,還在考慮是不是今晚就和奚子言談談簽約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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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你趕緊收起現在這張臉,否則王導不等離場,就能知道是你在搗鬼!”
狄慕一手舉一杯白葡萄酒,站在童樺身後。
童樺閉了閉眼睛,掩飾掉所有情緒,轉身麵對狄慕。
狄慕將一杯白葡萄酒遞過去:“鼎尊決定投拍《皇者歸來》,聽王導說,你想給你手下的黎承暉爭取男一號的試鏡機會。”
童樺沒回答,接過他遞上來的白葡萄酒。從頒獎晚會到現在,他滴水未進,宴會開始後又和奚子言說了這麼多話,還真是渴了。所以接過酒杯,他就喝掉一大口。
“嗯?”童樺疑惑地看著手中的白葡萄酒,明明是幹白的口感,可是為什麼會有些甜?他下意識地看了看狄慕手中的酒,而後淺嚐一小口,味道依舊不對。
童樺隨手將那杯味道欠佳的白葡萄酒遞給經過的服務生,看向狄慕說道:“是的,不知道狄先生肯不肯給這次機會?”
狄慕滿不在乎道:“《皇者歸來》是超高投入的大製作,所以在選角的時候,肯定要現場海選,還會請媒體朋友來作證。到時能不能爭取到,隻能看他自己的能力了。”
童樺嘴角翹了翹:“那就好。”
他不欲和狄慕繼續這樣相對站立下去,找了個借口轉身離開。
但是,還沒走出幾步,一陣陣眩暈感直湧上頭,童樺晃了晃身子,感覺自己好像置身於波浪洶湧的海上,隨時都會被漩渦卷入海底。
童樺暗中咬舌頭,可是口腔裏都是血腥的味道,還是不能緩解一二。情急之下,他的右手摸索上左臂的傷口,狠狠按下去!
剛剛封和的傷口突然爆裂,有血液順著手腕流下來,借助這刺骨的疼痛帶來的清醒,童樺又向前移動幾步。
可是,一雙有力的大手,突然托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狄慕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帶你回家。”
童樺搖搖頭,他想大聲喊叫,但是嘴卻被狄慕捕捉痕跡地堵住。他苦笑,還是太大意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隻顧一心計算怎麼讓王成林父子相認,沒成想他本人竟成了狄慕的算計對象!
童樺苦笑,怪隻能怪自己太過大意。他以為這是在巨魚的地盤,沒有人敢對他下手,所以才會肆無忌憚地接下狄慕遞過來的酒杯。
臨昏迷前,他想,在酒裏下迷藥,狄慕怎麼能做出這麼下三濫的事!
可是隨即又想到,狄慕他本身就是街頭的小混混出身,有什麼事是他幹不出來的?更何況,他還是自己一手調理出來的,奉行的準則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瞬時,童樺湧上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懊惱,他終於徹底陷入昏迷。
狄慕半扶半抱著童樺,腳步不亂地從宴會廳走出來,路上他遇到顧凜威的特助,麵色不變道:“樺少喝醉了,我把他扶上車。”
李澤俊不疑有他,居然還向狄慕道了謝。
狄慕也的確是把童樺扶上了車,但扶上的是自己的車。
當晚,狄慕抱著童樺回到他位於郊區的家,一直趴在門口的阿波羅,嗅到陌生人的氣息,忍不住“汪”了一聲。
“阿波羅!”狄慕出聲製止。
大狗老實了一些,但依舊追著狄慕一路上樓,鼻子在童樺身上,好奇地嗅啊嗅。
狄慕把童樺抱回他們主臥的床上,伸手描摹他的額頭、眼睛、鼻子:“歡迎回家,程遙。”
他伸手替童樺脫去西裝外套,但衣服隻脫掉一半,就聽見童樺痛苦地呻吟一聲,眉宇間也痛苦地緊緊皺起。
狄慕趕緊停手,抬起童樺的左手,發現腕部的衣袖上已被鮮血染紅,男人的眸色越發暗淡下去:“原來,劇本上的血,竟然是你割破胳膊滴上去的。為了黎承暉,你也真夠拚的,你就不怕他哪一天……”
說到這裏,狄慕不再說下去,他不想為一個外人占據他和愛人的相聚時間。狄慕快步出去,沒兩分鍾就回來了,他拿了剪刀和醫藥箱。
先是用剪刀小心翼翼地把童樺身上的西裝、襯衫都剪斷,童樺便光裸著上身躺在床上,小臂內側的傷口同時也暴露出來,鮮血依舊在往外流淌。
狄慕的眼眸驟然縮緊,他快速從醫藥箱裏拿出生理鹽水、外用消炎藥和繃帶。原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經常受傷,受傷了都是彼此為對方處理傷口。狄慕做這些本可以輕車熟路,但是今天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手指顫抖也不得要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