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奚子言發下“取代關杉”的豪言壯語，已是三四年過去。如今的奚子言早不複當年光彩，平庸、籍籍無名，娛樂圈多他一個不嫌多，少他一個也不嫌少。他雖未遭遇雪藏，然而“不捧、不包裝、不宣傳”，這些鼎尊副總程遙生前下達的指令，還無人敢去違背。
反觀關杉，他通過綜藝電視節目，愈發鞏固了他在圈內的地位，尤其是去年娛樂圈中變故頻仍，巨星程遙因車禍去世之後，狄慕就宣布退出娛樂圈，關杉便坐實了鼎尊一哥的位置。
在娛樂圈，拜高踩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好在奚子言沒心沒肺慣了，很多事不會往心裏去，否則換了別人，氣也能氣死！
這天，奚子言按照經紀人給的時間，繼續在《光烈皇後》劇組跑龍套，飾演他的小內侍。
走進攝影棚的時候，恰好遇上舒可，以及舒可身後陪同而來的經紀人。
舒可看見他也很高興，上去搭住肩膀：“走啊，子言，上我化妝室去化妝吧。”
奚子言樂嗬嗬地補上一句：“中午一起吃飯，我請客。”這時候舒可已經紅得發紫了，就算是之前關係好，現在說話也要有分寸，但是奚子言全然不懂這些，以前什麼樣，現在依舊什麼樣。所以很對舒可的脾氣。
按照鼎尊的慣例，龍套演員在公共化妝間，而向舒可這樣出名的藝人，才配備專門的化妝間，有專職化妝師負責。
奚子言也不和他謙虛，跟童樺打過一聲招呼之後，就跟這舒可走了。
“關杉，今天奚子言也在，要不要我去跟導演說一聲，換掉他。”
原來，關杉的專用化妝室和舒可的化妝室僅一簾之隔，是以那邊有什麼話，這邊都聽得清清楚楚。
正給奚子言化妝的小女孩手上一僵，有些尷尬地看了看奚子言，見他隻是麵色發白，卻沒有過多反映。
顯然，現在打斷那邊的對話，是極不明智的事。
“算了，不必如此。”關杉慵懶的聲音響起。
而後那邊又傳來聲音，是一個女子張狂的口吻：“關天王大人大量，哪會跟那個小毛孩一般見識。奚子言還說用不了三兩年就會打敗關天王呢，我當時就說這是癡人說夢，現在三兩年過去了，他倒是跑開了龍套。哼哼，一會兒準有好戲看！
這就不像話了，舒可清了清嗓子，希望那邊收斂一點。他用眼角掃了掃奚子言，誰知感覺一陣風過，奚子言早就站起身，掀開簾子走到了對麵。
關杉專用化妝室的幾個人明顯也是一愣，沒想到被議論的對象就在對麵。手裏正舉著睫毛膏的女子顯然有些尷尬，但是還是瞟了奚子言一眼，繼續在手上調著顏色。
這裏麵關杉神色最為自然，他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子言。”
望著對自己伸過來的手，奚子言愣了片刻，隨即掩飾住怒意，上前握了握關杉的手：“你好，關杉。”他對幾人點點頭：“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
望著眾人匪夷所思的麵孔，奚子言轉身掀開簾子走了。
之後的化妝室，一片靜謐，連一聲輕微的咳嗽聲都顯得異常突兀。
——
然而，正式開拍後，關杉沒有像他在化妝間裏表現得那麼大人大量。
演員服裝化妝都準備好之後就開拍了，開始是關杉和程嫀之間的對手戲，拍得相當順利。
之後，導演接了個電話，就吩咐換場次。
這一場，是發生在溫室，關杉和小內侍之間的對話。對話隻有五六句，但是卻狀態連連。
“對不起，我又忘詞了。”關杉笑了笑，臉上不見一絲歉意。
“重來重來！”導演麵色平和，也沒有發火的意思，好像關杉不出錯才不對！明眼人都已看懂，關杉是有意要刁難奚子言，但是誰會為了一個小演員，得罪如日中天的鼎尊一哥呢？
已是無可奈何，奚子言費力地站起身，揉了揉跪酸的膝蓋，還不知道這一場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童樺坐在上好妝的舒可身邊，注意力卻完全沒在拍攝現場，他頻頻將頭轉向攝影棚的入口。果然沒過多久，兩道人影就出現在入口處。
童樺還沒說話，舒可也看見了來人：“王導來了，我過去說個話。”
“坐著吧”，童樺回頭看他一眼，“你沒看狄慕一直在陪著王導嗎？他們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談。”
他已經猜到了狄慕和關杉的意圖，但是大多數人，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