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66(2 / 2)

童樺抿了抿嘴角,不再接話。歐陽雁就是一個小人物,戚導否定了關杉,也就是變相肯定了黎承暉!

黎承暉那邊走了兩個來回,示意可以開始了。

他來時穿的是皮靴,感覺和這場戲的調門不搭配,所以在試戲前脫掉了皮靴。很不巧來的時候太過匆忙,沒穿襪子,所以此時赤腳踩在地磚上,本身就一種淒涼之感。

黎承暉雙臂環於胸前,將孩子托在眼前,他一邊走一邊低頭看著雙臂間的兒子,步履沉重,精神緊繃到幾乎一觸即發。

走了兩個來回,終於他“看見”了孤兒院的大門。在看見的一瞬間,他近乎本能地快速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幾步之後,他好像突然察覺了什麼,止住腳步。半轉身子,在馬上就要看見孤兒院的時候,又驚嚇一般背過身去。他低下頭,突然對著孩子笑了,嘴上唱起兒歌哄勸嬰孩。從他暫時的輕鬆表情來開,孩子好像醒了,被他逗笑了一般。

黎承暉將繈褓抬高到臉頰邊,他做出了一個要蹭一蹭孩子臉蛋的動作,但是在繈褓還沒挨到臉頰的時候,他倏然止住,歎了口氣,從他的神態能看出來,他覺得此時的自己,已經不配和孩子親近。

終於,黎承暉轉過身——一個轉身的動作,他的腳步挪了三次。抬頭,望著孤兒院,他的眉頭明顯皺了兩下,而後終於邁開步子,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堅定。可是他抱住兒子的臂膀更加堅實有力,以至於他的手背上,也因用力過猛而顯得青筋暴突。

戚參商張了張嘴,他很想喊一聲“哢”,因為演員太過投入,他害怕等實際拍攝的時候,黎承暉再難找到這種感覺,這是一種導演對演員的保護。

可是童樺適時製止了他:“導演,繼續看吧,現在的演繹,隻是黎承暉真實演技的一半,等實際拍攝,他還能拍的更好。”

這個時候,黎承暉已經小心翼翼地將繈褓放在孤兒院門口,自始至終,他的嘴上一直小聲唱著哄孩子入睡的兒歌。黎承暉的聲線不是很好,但是此時他發出的低啞的聲音,卻蘊含了他對孩子的愛、不舍和愧疚。

不知何時,試鏡間門口又多出一個身影,他是被黎承暉的歌聲所吸引,於是站在門口,不動聲色地觀摩這場試戲。隻不過屋子裏的黎承暉演得投入、戚參商看得入神,隻有童樺看清楚了來人,揚起嘴角對他笑了。

終於,黎承暉毅然轉身離開,可剛剛走出兩步,又回轉身來,為孩子裹嚴繈褓,唯恐他在夜風中受涼。再次離開後,黎承暉蹲在隱蔽處,遠遠地看著孩子。他的目光中,好像在做最後的訣別,從此以後,他將再也看不見這個兒子。

看時機差不多,導演拍了兩下巴掌,表示孤兒院裏已經有腳步聲。在聽到聲音的刹那,黎承暉就像驚弓之鳥一般,狼狽地衝了上去,一把抱住地上的嬰兒,將他緊緊抱在胸口,眼神錯亂,如同癡狂一般。喉結動了幾動,胸口起伏不定,良久,稍稍平靜一些後,雖然孩子一直都沒有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但黎承暉還是仔細地檢查了一番,而後看著嬰兒,眼神堅定,一字一頓:“對不起!”

這一次,他將臉頰蹭上了嬰兒稚嫩的麵孔。

雖然台詞上,是把“對不起”三個字,反複重複。但是黎承暉在一係列動作之後,隻說了一遍。但那種賭咒般的語氣,也讓觀眾明白了,他下定決心,再也不會拋棄這孩子了。

隨著戚參商一聲“很好”,門外響起鼓掌聲。戚大導演順著掌聲望過去,第一動作就是嘴角翹起、眼中笑意加深,不過這個動作還沒來得及做出來,下一個動作就是板起臉,但眼睛裏依舊很欣悅,嘴上卻說道:“你還有時間過來!”

和天後的緋聞鬧得漫天飛,單辰卻根本不在乎,說道:“今天涵姐有通告,我不方便過去,所以抽空來看看你!”

戚參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礙於屋子裏有外人不好說話。

此時黎承暉剛剛從戲裏走出來,正在擦臉上的淚水,恍恍惚惚看了單辰一眼,也不打招呼,直接扭頭找皮靴去穿。

“額……”童樺摸了摸鼻子,不想單辰誤會,解釋道:“抱歉啊,黎承暉還沒從……”

不等他說完,單辰就打斷道:“理解,入戲太深了!”

這時候,黎承暉已經穿好靴子,走過來:“導演,我們來試第二場戲吧。”第二場戲是他給孩子講故事的戲,比起這場戲,簡直太容易了。

戚參商瞟了他一眼,說道:“算了,已經沒必要,你可以回去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