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也看不到童樺的身影,陳特助才出言提醒:“狄總,晚上還有個宴會,我們也回去吧。”
狄慕一動不動站在窗邊,突然說道:“你知道嗎,這就是程遙風格!”
他的語氣篤定,不容置疑。陳楓怔了怔,隨即垂下眼睛,他知道這時候隻需要聽,不需要回答。
果然,狄慕繼續說道:“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永遠都是伺機而發,永遠都要在受到威脅的時候爭取主動出擊!”
“出擊之前,他永遠都是那麼無害。可一旦出擊,便是他鋒刃全開的亮劍之時。他寧肯和敵人搏鬥得同歸於盡,也絕不妥協。”
“他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他狠心狠意,即便是愛,程遙的愛中也充滿了他程遙式的凶狠!”
他描述的,是陳特助從未見過的程遙,因為在他眼裏,程遙永遠都是那麼的溫潤如玉。
狄慕抬起右手,附在額頭上,喃喃自語:“最初那幾年,如果不是有程遙,我肯定會死得很慘很慘……”
說話時,狄慕一直背對著陳特助,當他說完,突然抬起袖子,在臉上抹了兩把,鼻子狠狠抽動幾下。
轉過身時,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陳楓,苦笑道:“不要這副表情看我,好像我得了精神病!這樣吧,我們打個賭……”他勾勾手指,示意對方走到他身邊,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過不了幾天,那個替身演員的家屬,我是說他的妻兒,賬戶上肯定會多出一筆不小的金額。不信,走著看!”
“總裁,我們還是回去再說吧。”
“好,我們走!”這一次狄慕終於聽進去了助理的勸告。
但是他隻邁開了半步,好像想起了什麼,倏然止步:“你先走,半個小時後把車停在樓下接我。”男人果斷地下了命令。
陳楓疑惑地應了一聲,越看狄慕越想精神病,他直接推門離開……
半個小時後,狄慕拉開車門坐上副駕的位置,剛係好安全帶,就感覺他的助理正用含混莫名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狄慕目視前方:“他截住你了。”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原來總裁一早就料到了,童先生要我向您致意。”
狄慕用眼角瞟他一眼,嘴角翹了翹:“肯定沒說好話。”
“也沒怎樣”,陳特助想了下,選擇很委婉的方式說道:“就是問候了一下您的家人。”
狄慕居然笑了,笑得陳特助有些犯愣——這還是程遙出事後,他第一次從總裁的臉上看到久違的輕鬆笑容。初時聽狄慕篤定童樺就是程遙的時候,他覺得狄慕是因為太過思念,意識形態發生錯亂,換句話說就是想程遙想瘋了,才會堅持那麼不科學的說法。
但是今天,在親眼目睹了童樺的行事風格,以及他敢於對總裁的那番奚落,陳特助竟然不自覺地有些認同狄慕的詭異想法了。
黎承暉隨劇組回來的時候,沸沸揚揚了一段時期的“雷霹門”終於告一段落。家屬撤訴、停止在媒體上的持續攻擊,與此同時,巨魚一眾二線三線的小明星,都被老總踹出來狂刷存在感。普通大眾的視線得以轉移,加之對上一事件持續過久的審美疲憊感,“雷劈門”終於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而在一眾小明星蹦躂的同時,天後級人物、巨魚一姐董涵,貌似嫌上一次的緋聞不夠勁爆,拉著人氣小天王單辰又是開車外出、又是燭光晚餐,玩得不亦樂乎。有沉不住的媒體,竟然問到了戚參商那裏,自然遭到好一通罵!就連童樺本人,也感到好奇,他知道董涵是在幫他,但是以董涵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做事準則,這一世他們之間,還沒有什麼交集吧?
——
鼎尊總裁的會議室裏,狄慕端正而坐,正在聽企劃部門彙報。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狄慕按照慣常的做法,匆匆掃視一眼電話號碼——除去少數幾個他必須接的電話,他一般都會選擇靜音,會後視電話號碼的親疏來決定是否回電——這並非狄慕的無禮,到了他這個位置,每天都會有太多不認識、自來熟的電話打上門來,他要是一一回複的話,就算一天有48個小時,也不夠用!
那是一串陌生的號碼,狄慕不動聲色地就要按下靜音。但是手指停頓在手機屏上方,鬼使神差地沒有點下去。他默念了一遍電話號碼,猛省這是童樺的手機號!
條件反射般坐直身子,狄慕示意開會的人不要發出任何聲響。深呼吸兩下,可稱得上小心翼翼地按下接聽鍵。此時,所有與會者麵麵相覷,暗自猜測來電者是何方神聖。
狄慕的記憶沒有差錯,那的確就是童樺的號碼,可是電話接通後,對方的一聲稱呼,讓狄慕險些破功!
“姐夫!”童樺這樣大聲叫道,此時他正置身於放映室中,巨型屏幕上是各個頻道娛樂節目的分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