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樺硬生生打了個冷戰。
“娘希匹的,怎麼辦怎麼辦?”任濺出的水花打濕褲腳,童樺一動不動地站在鏡子前麵,半彎著腰盯住手盆兒出神。
“我已經洗好了,你還不出來嗎?別讓我久等。”
聲音離這裏有一段距離,顯然程弋是在臥室裏喊出來的。以程弋的倨傲,不會親自走過來臭屁地在門外催,但是如果十分鍾之內,人還不出去,他肯定會命令手下硬性闖入,然後……應該是就沒有然後了,童樺隻能自求多福,保佑諸天神佛給他再來一次重生機會。
童樺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來,鏡中的少年也抬起頭,雙瞳中似乎有一團火在竄。他猛地調大花灑,人也站在了水柱裏,一邊澆一邊脫衣服:“娘希匹的,老子還不信了,實在不行就來個……哼哼!”
洗浴室的門再次打開的時候,童樺渾身泛著新鮮濕潤地氣息閃出來了,他身上早已換好酒店預備的白色及膝浴袍。
站在臥室門外,童樺深吸一口氣,正要推開門的動作突然停頓一下,他遲疑片刻,似乎下了很大決心脫掉浴袍甩在沙發上,而後突然推開門:“我來啦。”
——
身體原先的主人,童樺童鞋在哥哥童昕的慘無人道的溺愛之下,被養成了白斬雞一枚。所以程遙在剛接手這麼體能低下的軀殼之後,每天都要有一個多小時泡在健身房,剛開始時因為要練出肌肉,難免要瘦下去。童昕都會很痛心地看著自己,搞得程遙相當有罪惡感。
不過好在經過將近一年的努力,身材練得已相當不錯,腹肌六塊肌肉是他最大的驕傲。童樺的身板兒,屬於穿上衣服看著很文弱,而脫掉之後男子氣息立即噴湧而出!
他就這樣輕倚門扉,符合黃金比例的完美身材,隻穿了一條黑色性感小內褲,出現在人們眼前——嗯,是人+複數沒錯,三個人的眼前。
那一刻童樺愣住了,他想咬人!
程弋穿著浴袍半躺在床上,優哉遊哉地拿著個pad玩遊戲,童樺進來的時候,甚至都沒舍得抬頭看一眼。他頭發還有些濕,明顯剛剛洗完還沒來得及晾幹。
床的一左一右,分別站著顧凜威和狄慕。老顧臉色鐵青,狄慕雖然沒有那麼難看的臉色,但也好不到哪裏去。
空氣仿佛要被凝固住,幾個人都不說話,隻用眼神傳遞著複雜的情緒。這時候程弋終於舍得抬起頭來,扭頭看了看左右站著的兩位,又對著童樺吹了聲口哨:“小身材不錯呀!”
一句話終於打破了尷尬。
童樺隻能破罐子破摔,麵色勉強維持平靜:“多謝誇獎。”
可是顧凜威和狄慕依舊沒說話。童樺稍稍站直身子,擺擺手:“二位晚上好啊!都吃了嗎?沒吃趕緊吃去吧!”
“……”依舊得不到回應,他不由摸著下巴,低聲仿佛自言自語:“正好啊……湊桌麻將。”
程弋毫無形象地笑了。
顧凜威表現出隻有在公司高層例會上的嚴肅,他剛要說話,狄慕突然轉頭看著他——之前從童樺出現在門口直到現在,他一直不錯眼珠兒地盯著那個少年。
“看來,我們真不應該趕過來攪局,實在是打擾這一對兒你情我願的小鴛鴦!”
聞言,顧凜威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盯著童樺,不發一語。
原本已經轉身要去撿浴袍的童樺聽見了,硬生生刹車衝回來,手指著狄慕的鼻子尖兒罵道:“姓狄的,你說這話什麼意思!誰也沒哭著喊著求你過來,你以為你是誰!沒錯,我和程老二就是你情我願,你管得著嗎!”
在最尷尬的境況下被人看見,而且還是這兩個人——他前生的戀人和今世的生父,被顧凜威冷漠的注視,遭遇狄慕冷言的羞辱,童樺真想一頭紮在地毯裏,這無疑是他重生後最暗黑的一天了。
這幾句話在狄慕聽來無疑火藥味十足,更讓人捉摸不透的是,從認識童樺到現在,從來就沒見他表現的這麼反常、這麼……氣急敗壞!活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張牙舞爪地表示自己的不滿。
狄慕身子站得很直,臉上看不出一星半點地憤怒,但是童樺知道狄慕越平靜,憤怒就越大,那是火山爆發前的異樣平靜。隻見他一步一步走過來,身上所散發的強大氣場,即使是旁邊的顧凜威和程弋都能感受到壓迫感,可是童樺站在原地,不見絲毫退縮,隻是梗著脖子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