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樺的身材,真是當之不愧的白斬雞。出院後他便著手體育鍛煉,其間沒少腹誹童昕對童樺一味的溺愛。
就拿做俯臥撐為例,當童樺剛做第一個的時候,童昕立刻緊張起來:“樺樺當心,別讓胳膊骨折了!”
當童樺做到十個的時候,童昕再次開口:“樺樺別累著,坐下歇會兒。”
當童樺做到三十個的時候,童昕不再說話,徑直跑進廚房,擰一條濕毛巾,跪在一邊給他擦汗。那眼裏的溫柔幾乎一碰就碎,讓童樺硬是產生了負罪感。
當童樺要向五十個俯臥撐逼近的時候……好吧,他不敢挑戰大哥的極限。
以致到最後,童樺不敢在家裏做運動。隻好跑到巨魚的健身房裏揮汗如雨,試圖擺脫掉這一身的白斬雞。
愛得越深,管得也就越嚴。
童昕平素大家長作風,嚴重程度甚至把弟弟當成了個人所有物。在童氏兄弟的家裏,童昕就是說一不二的王。
“樺樺聽話,把芹菜吃掉。”
上一世程遙最不喜歡吃芹菜,可惜童昕的命令是不容辯駁的。每一次當童樺用最精到的演技,祈求獲得哥哥的同情和赦免,往往都被童昕一眼看穿。
“下一次再敢不聽話,天天讓你吃芹菜!”
前世叱吒歌壇影壇的程天王,就這樣被一名娛記,管得服服帖帖。
——
其實今天從最終決定簽下黎承暉以後,童樺最想見的人就是大哥童昕了。
他清楚,那一晚童昕之所以帶他去吃魚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童昕的意思,分明是想自己幫黎承暉脫離泥淖。
可是解鈴還需係鈴人,童樺必須知道因由,至少是搞清楚誰下達的雪藏令,才能讓黎承暉重返銀幕……
所以,現在童樺想見的人,除了童昕之外,還有一隻顧氏老總。
紅燈停,綠燈亮。
童樺啟動車子,開往家的方向。一想到童昕給他準備了豐富午餐,童樺的嘴角就輕輕咧開,漾起溫暖笑意。
之後的車程,一路綠燈,暢通而行。
所以當童樺推開家門的時候,裏麵冒出來的居然是顧凜威的腦袋,童樺捂住胸口,自言自語:“難道我今天是心想事成啦?”
可惜迎接他的,不是充盈滿屋的飯菜香氣,而是消毒水的刺鼻和藥液的苦澀氣味。
任是誰,碰到這樣的場景,都高興不起來。
童樺揚揚眉毛:“顧總你來做什麼?現在是上班時間。”顧凜威穿著淺藍色襯衫、深灰色西褲,係了一條深藍色絲質領帶,一看就是從公司跑來的!此時他正左手持碗,右手拿打蛋器,快速而嫻熟地打雞蛋。
“原來你知道是上班時間啊,你回來做什麼?”
童樺視線在客廳掃了一圈,沒看見大哥,直接往臥室走,邊走邊說:“你是領導,領導要帶頭工作,不翹班!”
顧凜威急的放下打蛋器,拽住他胳膊:“小鬼,你老子我沒教過你,隻有做到領導,才有翹班的資格。”
“我去看看我哥,你放手,他怎麼了?房間裏這是什麼味道?”
顧凜威聲音微微低沉,壓抑住火氣:“你哥他……受了點小傷。”
驀地,童樺覺得心頭一疼,但隨即沉穩下來:“什麼傷?我去看看他。”
這一次,顧凜威知道拉不住了。
童樺先去換了身衣服,洗過手臉,方才打開大哥的臥房門。童昕沉沉睡去,童樺輕手輕腳走過去,待看清楚大哥的情狀後,童樺內心狠狠一抽。
這哪裏是“受了點小傷”!童昕的腦袋被紗布繞成了粽子形,右眼已經被打腫,鼻子、嘴角上都是淤痕。童樺看得心疼、惱火,小心握住大哥的手,卻見童昕在睡夢中連連皺眉,倒抽冷氣,他便知道哥哥現在身上肯定也是遍體鱗傷。
從童樺清醒過來,認識了生活上的童昕之後,童昕在他眼裏,一直就是一個威嚴的存在——如同前生他和妹妹程嫀的關係一樣。鮮少露出這樣軟弱的姿態。
然而越是這樣,童樺心中越是惱火,他抓童昕的手勁無意識地加大,直到童昕低低痛呼一聲,雙睫跳動,還沒睜眼就問道:“樺樺回來啦?”
“哥”,似被童昕感染,童樺的聲音也低弱下去:“我回來了。”
童昕點點頭:“剛才做夢都能聽見你的聲音。”
童樺想了想,站起身去把臥房門鎖上:“大哥,你告訴我,誰揍的你?是不是顧凜威?”
誰知童昕想都不想就搖頭:“他?一次就把他腸子悔青了,怎麼可能再揍我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