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開始了,童樺拽拽黎承暉的衣擺:“坐下吧,這樣站著,太惹眼了。”
黎承暉卻沒有坐下,眼裏流露出尷尬:“不坐了,我一會兒還要去後台幫他們收道具。”
聞言少年竟愣住了,他不是不知道,有很多雪藏的藝人,在走投無路之下會轉入幕後,於是便在各個劇組打雜為生。黎承暉演技並非無懈可擊,之前年輕孤傲時也做過不少輕狂事,可是就這樣被打壓下去,轉入幕後工作從此默默無聞,或者任由他繼續去賣魚丸。用不了多久,即便當年黎承暉的狂熱粉,也會忘記曾經迷戀過這樣一位偶像。
可惜嗎?童樺不覺得。這樣的人在娛樂圈比比皆是,如果不是前一世自己咬牙堅持,用近乎殘忍的態度鞭策狄慕,那麼不會有後來的程遙和狄慕。
但是顧凜威的告誡在耳邊響起:“我們公司有很多藝人,你想簽誰都行,唯獨黎承暉不可以!”大哥童昕卻故意在深夜帶著他開那麼長時間的車,就為買一碗“小李哥”的魚丸。童昕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那份魚丸的味道,童樺一眼就看出來了,因為上一世他是吃演戲這碗飯的!
難道,黎承暉身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連童昕都要和弟弟打啞謎?
童樺看著他比上一次相見時更加憔悴的眼眸,終於開口問道:“你……就打算這樣一直下去?”
黎承暉被問愣住了,沉默半晌卻找不到答案。已經這樣了,不認命,又能怎樣呢?
節目正式開始了,看著巨魚力推的六名新人依次登場。舞台的燈光照耀下,他們光彩亮麗的容顏、稍顯緊張局促的身姿,都是那麼熟悉,黎承暉苦澀地笑了,當年他也是從這個舞台走出的的呀!
“這些新人,能走到哪一步呢?”似乎在對童樺說,又似自言自語。
童樺不動聲色地觀察王嘉玫的舞台表現,他承認女孩有些過於緊張了,不過這樣也好,越是清新的麵孔,越是生澀的姿態,越容易引起觀眾的好奇和關注。
“阿暉,快點去準備一會兒做遊戲的彩球。”劇務突然叫道。
黎承暉收回視線,自嘲地笑了笑,轉身之際突然問道:“童先生,聽說你在招旗下藝人?”
見童樺沒有表示,黎承暉抿了抿唇角:“你看我……可以嗎?”
其實,他並不知道童樺真正身份,也不清楚童樺可以把藝人培養到什麼程度,可是這似乎是他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生命稻草了!
許久,童樺都未答言,就好像對方從未說過這話。黎承暉認命地翹翹唇角,勉強笑了笑:“抱歉,當我什麼都沒說,失陪了。”
就在轉身之際,突然聽到少年的聲音:“後天上午十點來找我。”
清越的嗓音,如同天籟。黎承暉腳步微頓,未作任何表示,大步流星離開。很多年後,他仍然忘不掉那個人那句話,如同福音一般,帶來一片光明。
身後,舞台上流光溢彩。眼前,隻見楓葉飄舞。
當微光燃成巨燭,當地上螢火化身天上明星,隻有攜手一起走過這漫漫長路的人,方知其中點滴甘苦酸甜。
——
可惜,滿懷的期望在見到童樺給自己安排的麵試之後,大打折扣。
約定的時間,黎承暉準時出現在童樺麵前。
當被引入辦公室,黎承暉瞬間愣住——他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上午時分,最好的陽光毫不吝嗇地撒進整個房間。明亮的玻璃窗前,王嘉玫身穿健身服,正有板有眼做著規定的形體訓練。距她十步開外,房屋鄭重擺放著寬大的淺色辦公桌,而房間的主人正盤腿坐在桌麵上,聚精會神地看著左膝上的一本筆記,不時抬頭看看王嘉玫,偶爾出言提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