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慕又站了片刻,盯視舞台良久,方才轉身離開。
再回去的時候,果然童樺早已落座,不過卻是在閉目養神,唇角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這個叫童樺的少年身上,有著他熟悉到恐怖的東西,迫他不敢直視。
感覺到身旁有人坐下,童樺閃開眼側頭看了看他,又閉上眼睛。
“麗人行的總決賽就這麼不吸引樺少嗎?”
“抱歉,我是被我們老總強行推來的。每年都是這樣,不覺得乏味嗎?”
“嗬,難怪巨魚從來不搞選秀活動呢!”狄慕翹起腿,左手不經意地拂過袖口。即便這是一個小動作,男人都能做得優雅絕倫。
童樺微愣,這是狄慕習慣性的小動作。但是,這個小動作背後所隱藏的故事,隻有兩個人知道。一個人已經永遠離開了人世,另外一個大概永遠也不會說了吧!
“樺少?”見少年沒了言語,狄慕不由側過頭去,正見少年一臉沉溺在往事之中,目光迷茫,既有懷戀卻又飽含苦痛。
男人心頭不由擰緊了一般的痛,他下意識地將右手放到少年手背上,用力緊了緊,聲音低沉:“你手好涼!是不是不舒服?”曾幾何時,這樣的沉湎時常出現在生活中。
似乎被驚醒,童樺甩開男人的手,猛地要站起身,猝然間狄慕有力的手掌壓住了少年肩膀,刻意壓低聲音道:“今天各路記者都在這裏,你想和我上新聞頭條嗎?”
說這話的時候,男人的頭探過來,立時狄慕身上的氣息深深包裹住了童樺。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氣,心下苦笑,這個男人難道注定要成為他兩世一生的債嗎?
恰在此時,童樺手機猛地震動起來,一下子將他從似真似幻中拉回來,他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狄先生,你能把手放開了嗎?”
狄慕怔怔地盯視童樺片刻,終於緩緩放手。童樺拿出手機晃了晃:“我去接個電話。”也不等對方反應,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狄慕知道童樺現在離開,是絕對不會再回來了。
果然,直到總決賽落幕,童樺也沒有回來。當王嘉玫捧著亞軍的獎杯滿場找尋童樺的時候,他依舊沒有出現。
童樺快步走出劇場,按下了接聽鍵,是童昕的來電。
“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時候你應該在麗人行的現場吧?”各路娛記均已出動,更何況是自家那位兢兢業業、誓要將狗仔事業發展輝煌的大哥呢?
童昕著意壓低聲音,顯然此時還在會場裏:“我剛才看見你了,一會兒比賽結束不要走,我們一起回家。”
童樺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聲音模糊:“好吧,我困了,去車裏等你。”
“怎麼?不看總決賽了?原來你不是最喜歡看麗人行看狄慕的嗎?”對於弟弟的淡漠,童昕很不理解。
“大概是看多了,已經提不起興致。不打擾你工作了,先掛啦!”
掛斷電話的同時,童樺發現顧凜威派給自己的幾個保鏢已經如影隨形地跟隨在側了,他不耐煩地挑挑眉,也不理會他們,竟自向外走去。
“樺少!請留步!”助理兼保鏢的張忱緊走兩步跟上少年的步伐,“顧總讓樺少出席,要是不等比賽結束就冒然退場,影響不太好吧。”
童樺突然止步,他沒有回身,依舊目視前方,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冷硬:“張忱,你們是顧總派到我身邊的助手,要聽命於顧總,我不會怪你。但是,我這個人呢,很討厭有人從旁指手畫腳。是繼續留在我身邊,還是讓顧總再給你指派別的任務,你自己看著辦。”尾音拖的輕飄飄的,毫無殺傷力,卻讓張忱出了一身冷汗。以顧凜威的脾氣,若自己和手下被樺少辭退,就可以卷鋪蓋從巨魚走人了!
鑽進車裏,童樺見張忱依舊要跟隨,但臉上早現猶豫之色,他吹了聲口哨:“張助,就地解散吧!”
張忱不放心地環顧四周,但是接觸到童樺不容置疑的眼眸,終究隻有妥協:“……好吧,樺少,你要小心。”
眼看張忱率領一眾保鏢離開,童樺鎖好車門,腹誹顧凜威太過小心,這樣做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人家不想劫持自己做人質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