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門而站的童樺突然滑下來,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嘴角綻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顧凜威,是狄慕夫人顧茹齡的叔父!
不知過了多久,童樺渾渾噩噩地站起身,進入休息室附帶的洗手間洗了一把臉,望著鏡子裏稍顯陌生而稚嫩的臉頰出神。上一世的過往,點點滴滴如同昨日。
從顧氏集團進軍娛樂圈,不可避免的要和鼎尊產生關係,無論是競爭還是合作。而從顧茹齡出現的那一刻開始,狄慕和程遙之間便產生了裂縫,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終於不可彌補。
任何感情,都經不起猜疑。
那時候大街小巷幾乎都是狄慕和顧茹齡的八卦。徹夜長談、開車相送、賓館開房、甚至於……狗仔寫的高興,人們看的開心。至於有幾個人當真?鬼才知道!娛樂圈嘛,娛樂自我娛樂大眾而已,你要真的當真了,那也就玩完了。
可是,程遙當真了!
程遙不止一次要求狄慕公開二人戀情,而狄慕為了演藝事業為了鼎尊集團,始終都不敢將這不為世人所容的戀情公之於眾。
媒體上報道的顧茹齡與狄慕越走越近,硬生生破壞了狄慕程遙之間的默契和信任。
之後便是無休止的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直到……程遙的車禍。
車禍前三天,程遙接收到一封神秘郵件,告知他三天後的某時不要經過某地,否則必將付出無法償還的代價。程遙對此嗤之以鼻,看慣娛樂圈的沉浮,早知世態炎涼人心冷暖。如果是狄慕要置他於死地,他便了卻他的心願。
車禍隻在一瞬之間,那一刻車內的程遙聽不到震耳欲聾的撞擊聲,隻能聽見,心碎的聲音!
如果可以的話,他情願將重生的機會讓給更期待生命的靈魂……
——
胡亂洗了臉,童樺推門走出休息室。先將辦公桌上的信封收好,然後他打開保險櫃,熟門熟路地在第二個抽屜裏找到此行的目的,小心翼翼地收進包裏,之後再沒有一絲留戀地離開。
最安全的方式,自然是走來時的路。可是此時此刻的童樺心力憔悴,實在不想再去走樓梯。
程遙的性格就是如此,做什麼事都要看心情,心情沒了,多危險的處境,他也就不在乎了。
這一層很少呼叫電梯,所以等了幾分鍾,專屬電梯的門才打開,裏麵的電梯駕駛員看見童樺,不由吃驚:“你是誰?剛才就想坐本公司的專屬電梯上來,你怎麼上來的?有什麼目的?”
童樺雙手揣兜:“我來麵試,然後迷路了,也不知道怎麼上來的。”他說著,還把麵試通知遞到那人眼前。
駕駛員皺眉,半晌點點頭,同意童樺上來。
誰知電梯門剛剛關閉,他就說話了:“我要把你送到安保部門去,這一層是公司禁地,隻有總裁能上來。出了事狄總問責,我負不起這責任。”
童樺雙手揣兜,斜倚著電梯壁:“你看著辦,真是可笑,原來鼎尊的電梯駕駛員都能這麼自以為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操控的不是電梯!”
“那是什麼?”電梯員愣頭愣腦問道。
“火箭啊!”
童樺看也不看他,想著怎麼脫身,他可不想被當成小偷送進監獄!
行至中間,有人呼叫電梯。
電梯門打開,傳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深沉男音:“這一次和顧先生合作非常愉快,夫人常說,顧先生是最好說話的。”
“哈哈,狄總,我們是什麼關係?這還用說!既然連了姻,就是榮辱與共了。茹齡被家父慣壞了,脾氣難免驕縱,還請狄總不要見怪。”
“二叔……”顧茹齡嬌嗔一聲。
狄慕低頭看看妻子,笑得恰到好處:“世家千金,哪有不驕縱的,這樣剛剛好。”
一句話,說得女子滿麵飛紅,顧凜威哈哈大笑。
電梯員始終打開門等待這幾位高層進來,所以這些話一個字不落地全部進入童樺耳中。他低著頭,留海垂下,沒有人能看到他眼中是如何的支離破碎。他的左手緊緊握住,似乎隻有如此才能減退內心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