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身份泄露(1 / 3)

楚少飛自從在婚堂上瞥見南榮的身影後一直再未見他,晚上,特意讓金漓和手下回了客棧,獨自一人尋了起來,那南榮已知被自己察覺,定然不會輕易拋頭露麵,於是將大街上方圓五裏的胡同小巷一一找了一遍,還是沒發現他的蹤跡,方才施展輕功連連奔走也有些累了,

便放慢了腳步,走著走著一路走到了大街上,此時街頭人流如織,熱鬧非凡,想是九將軍兒子娶媳婦,京城街頭處處張燈結彩,京城的人兒似沾了喜氣般,賣水果小販熱情地吆喝著,耍雜技的戲子賣力地表演著,連街頭的乞丐也哼起了歌。

楚少飛心道:月湄啊,月湄,看看整座京城都為你的喜事而歡呼雀躍,喜氣衝天,嫁得如此顯赫的名門,也不枉師母和師兄對你的悉心愛護了。一念及此,突然心頭一陣悵然。

不知清靈那丫頭怎麼樣了,當日她為了我大鬧婚堂不願嫁給青梅竹馬的臣子墨,可見她對我用情至深,我曾答應過會去尋她,可如今父母大仇未明,不知何時才能與她相見。

一麵想著,便覺無比思念,腦海中浮現出她嬌俏可人的臉。在月下溪頭的溫言細語,款款柔情,以及甜蜜醉人的初吻仿佛如昨日般。不知不覺已走到了客棧臥房門前,他輕輕地歎了口氣,推門而入。門剛好關上,忽然一條黑影從窗前閃過,楚少飛貼耳窗邊,聽得那人腳步飛快,腳步聲似乎到了東邊門房就沒了。

怕驚動那人,楚少飛推開門廊邊的木窗,輕輕一躍而出,竟沒發出一丁點聲響。弓著腰掠過幾間,已道了東邊角處臥房外,裏麵似有人聲,側耳傾聽,

聽得一個男子的聲音低聲道:“千戶大人..”話未完被一個聲音低聲喝住:“說了在外麵不要稱呼官名!”那男聲立即諾諾稱是。

另一個男子道:“周彪,進來時有沒有人發現,有無人跟蹤?”

那叫周彪的男子答到:“沒有,我二樓的門廊進來的。”

楚少飛用手指捅破長窗看去,四個人圍著一張圓桌在那裏吃酒。左右兩邊各兩個,左手邊上方一個人華衣錦服,頭戴黑色錦衣衛官帽,帽上方一個黑色標誌,正是那人剛才手中所稱的千戶大人。左邊下方一人道:“這酒也忒得勁,剛喝了一口,喉頭似火燒一般。”

右邊上首一人笑道:“周彪,你是沒喝過九將軍家裏的喜酒吧,聖上親駕,那酒才端地熱烈呢,聽說那新娘子比酒還醉人呢。”

三人頓時嬉笑起來。

那千戶大人一臉不屑道:“哼!暫且讓他得意一時。聖上也非等閑之輩,此次大駕光臨乃是因為此時用人之際,他不做出些樣子,又怎麼會讓雲繼武服服帖帖,甘願替他賣命。”

右邊下手一人一臉疑惑問道:“不知是什麼大事?如今天下太平,又有何等大事用人?”

三人齊刷刷地拿眼睛白了他一眼,那周彪放下酒杯道:“吳衝,你這個前軍是怎麼當的?如今民間傳言四起,皆因天出奇象,卜卦之人算得天機,此乃江山易主之征兆。民間都傳得沸沸揚揚,你這都不知道,我看你是平時在春怡院那花街柳巷待久了吧,周身隻有脂粉香,女人味。”

說罷,幾人哈哈大笑起來,那吳衝也不惱怒,恍然點頭道:“原來如此,卻是小弟孤陋寡聞了”。

千戶正色道:“他雲繼武也就是先帝在時,同當年的八將軍蕭義一起驅除倭寇,立下點功勞而已,如今蕭義已死,八九將軍隻剩下九將軍,勢單力薄,量他也沒有多大能耐,看他還能得意多久!

楚少飛心道:“我師父早已歸隱多年,這幾個人如何得知我師父已死的消息?”

又聽右邊上首一人道:“想當年烏琪山惡戰,死了我們多少兄弟,若非暗中得知龍族的計劃,分兵攻打,恐怕今日也無你我幾人在此飲酒了。”

楚少飛聽得那人一句烏琪山頓時凝神靜聽,原來爹娘族人乃是他們所殺,心裏一股怒火悠然而上,恨不得馬上前去將幾人粉身碎骨,待聽到他們說及暗中得知龍族計劃,心道:“能夠知曉爹爹計劃的人定是爹爹極為親信之人,此人背信棄義,出賣朋友,我且再聽聽他是何人,日後再將你們幾個狗賊一起殺盡也不遲!”

不料幾人就此掉轉話鋒,沒再多言。

那周彪道:“後軍所言極是,隻是聖上心思難以揣摩,我錦衣衛與九將軍在他心中的分量孰輕孰重,卻不得而知。”

那吳衝道:“小弟不才,倒是有一計…”

眾人齊道:“何計?快說與來聽。”

那吳衝也不答,起身徑直往門口走來,楚少飛立即閃刀門柱後麵,隻見他將門打開走出,四處打量一番,看四下無人後關上門,落座後說道:“那九將軍之子娶親,正是熱鬧之際,四方各地,京城上下名流,江湖人士必然會登門拜賀,守衛必然鬆懈,我們找幾個胡人,以獻禮之名混進去,隻需說有禮物要親自送到九將軍手裏,待他們會麵,我們便帶領錦衣衛衝進去,讓他落得個與胡寇私通之名,看聖上以後如何敢重用他?”

原來那吳衝為後軍都督,雖喜好美色,不務正業,卻擅長設計機謀,其他二人一聽頓時拍手叫好,那眼睛去千戶,隻待他應允,那千戶道:“此計甚妙,隻是那九將軍府邸雖然鬆懈,卻絕不會任由胡人入內,隻怕到時反而被他抓住。再者,哪裏去尋幾個胡人來參與此計?”

吳衝料想他有此問,笑道:“千戶不必擔心,我讓那胡人扮成漢人的模樣不就成了?”

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接著說:“至於胡人,千戶忘記了,今年八月初三,我們捉得了幾個流散的胡寇在獄中,那四人本是犯了小錯,我們便與他們說隻要他們依計行事,事成後我們便放了他們,讓他們回西域他們自然感恩戴德。”

“嗯,”千戶點了點頭,臉上浮出一絲得意:“此計若成,我看那九將軍還如何在我們麵前顯威風!”

四人立即議定今晚就放那牢中胡寇出來,明日辰時安排他獻禮,準備厚禮,得到相見信號後巳時便衝進去,來個當場抓獲。後來楚少飛沒再聽,偷偷潛入房間,關上門思索對付之策。

這錦衣衛與九將軍的恩怨他自是不清楚,隻是這幾人若詭計得逞,串通胡寇可是滿門抄斬的罪名,月湄剛嫁入雲家如若遭此大難,想至此間,胸口一陣陣涼意襲來,沒敢再想下去。心道:我明日定要早早通知雲叔,不能讓這幾人得逞。

這一夜未眠。

第二日,雲繼武在廳中用茶,便得家丁來報,說有人給將軍送了份禮物要見將軍,雲繼武道收下謝過便可,那家仆說此人自稱是江湖上的朋友,與將軍關係非同尋常,未在大婚之日獻禮依然很過意不去,所以定要親自奉上才行。

雲繼武想到自己在江湖上朋友也不少,這等性情之人倒也見怪不怪,於是命家仆待他進來。

彼時柳月湄剛給公公婆婆奉完早茶,雲哲也在一旁。

隻見四個漢人從門廊緩緩走近大堂,雙手托著一個長錦盒,舉止恭敬謙卑。

瞧那幾人模樣麵生,雲繼武也不好當麵問及姓名,他在江湖上素來仗義疏財,慷慨義氣,江湖上對他崇敬之人不在少數,想必是曾蒙自己恩情的一些小人物。仍然起身以禮相待,命家丁迎至客座,斟茶。

那四人也不言語,徑直將長錦盒奉上。雲繼武稱謝親手接過放於桌上。

躊躇了一下,麵露愧色道:“恕雲某眼拙,閣下親自前來祝賀雲某十分感激,隻是不知四位貴客姓名?”

那四人麵向著他卻不言語,雲繼武心裏奇怪,難道是哪位高人座下,自己不知名字讓得罪了他們。便從堂上走下,作揖道:“實在是抱歉,雲某不記得各位名字,還請多多擔待。”

走了近了,見四人一臉茫然,似乎並不懂自己此話何意。

雲繼武心裏更奇怪。

突然,聽得一人喊道:“雲叔,莫中了奸計!”楚少飛疾步從走入廳堂。

原來昨日聽得四人商議辰時,他匆匆趕來卻不料他們行事奸詐已經提前行事。情急之下,隻得大喊提醒。

此時門外響起了馬蹄聲,想是那錦衣衛已然來了,果然,家丁來報,錦衣衛左軍都督陸虞求見將軍。

楚少飛道:“表叔莫要相見,這四個人乃是他們安排的西域胡人,此舉是要陷害與你…”

正說著隻見那四人撕下外麵的袍子,赫然露出裏麵毛茸茸的大衣,正是西域胡人的裝扮。

雲繼武大驚,待要命令家丁回報,隻見一行人衝了進來,在院子裏將門口團團圍住。

為首之人正是昨日在客棧被三人稱為千戶大人的人。

隻見他眉飛色舞,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左手邊正是昨日一同飲酒的周彪,前軍吳衝,後軍上官風。

雲繼武淡定道:“今日雲某三生有幸,想不到錦衣衛左右前後四位都督齊來向老夫賀喜,可惜小兒大婚之日在昨天,諸位今日前來,隻得以茶相待了,還望陸左軍莫要怪罪。”

說罷,中間那男子正色道:“九將軍,我聽得探報,說你在家與胡寇私自串通,今日得親眼所見,果然如此,你盡然私自勾結亂黨,意欲謀反,真是枉付聖上的一片厚愛!”

楚少飛見那人樣貌平平,麵色陰沉,正是昨日在客棧中被稱為千戶的人,原來此人的官職是左軍都督。朝廷中兵部分為中左右前後都督府,其中中軍都督是朝廷的一品武官為大,此後便是左右前後四個都督。這個姓陸的也不過是個左軍都督而已,何以被人稱作千戶大人?

雲繼武怒道:“陸虞,雲某念你一同為臣子,效忠朝廷,不計你擅闖家宅之過,你卻在這裏血口噴人!”

陸虞手指四位胡人道:“九將軍,這四人是前來送禮是也不是?”

雲繼武道:“是!那又怎樣?”

陸虞道:“你看著四人衣著,錦帽貂裘,正是胡人裝扮,他們不是胡人還是誰?”

雲繼武無言以對,隻見陸虞走上前去,打開桌上的錦盒,佯裝大驚道:

“西域寶刀!”拿到手中仔細摩挲,拔開刀柄,仔細觀摩。

“我侍奉皇上多年,從未見過如此鋒利的西域胡刀,這做工精致,刀柄遊龍戲鳳翡翠雕琢而成,就是當今聖上也未必能拿到如此好刀,”

轉而看著雲繼武,逼視道:“若非與西域有非同尋常的關係,他們何以送你如此珍貴的寶刀?你還說,沒有私通胡人?”

雲繼武疑惑道:“連我都不知他們姓名,此錦盒也是你親手打開。此事萬分蹊蹺。”

陸虞奸笑道:“我看是九將軍敢做不敢當吧,如今抵死不認賬了。人證物證俱在,我要拿你去請示聖上看他如何處置你!”

說罷一聲令下,幾個錦衣衛團團包圍了過來。雲哲在一旁焦急如焚,不知是此事正是幾個都尉聯手設計,一手擋住道:

“陸左軍,此事蹊蹺,還請左軍留時日與我們細細查明事實真相再麵見聖上不遲。”

陸虞看到不看他一眼,朗聲道:“帶走!”

幾個錦衣衛頓時將雲繼武反手縛住。

“慢著!”

陸虞聞聲回頭,見一名青年男子,眉間英氣勃勃,目光如電,腰間別著一把白劍,立在那裏。

他上下掃視一番,卻並不認識此人,便戲謔道:“這又是哪裏來的阿貓阿狗啊,雲將軍你府上真是‘藏蟲臥..臥狗’什麼樣的人都有。”

雲繼武臉色鐵青不悅道:“陸左軍,還請慎言,此人乃是我大哥八將軍之子。”

“哦..哦“陸虞恍然大悟般說:“我明白了,八將軍之子,可惜啊,他早已歸隱不幹朝政,他兒子有再大本事也甭想飛出天!”

楚少飛沒理會便道:“陸左軍,你說著四人為西域胡人,可有證據?”

陸虞不屑道:“此言差矣,這四人明明身著西域服飾,若看不出來那就是是瞎子了。”

楚少飛道:“陸左軍,如果身穿胡人服飾便是胡人,那街上一些著胡人裝唱胡人曲的跳胡人舞的戲子,豈不都成了胡人?我聽聞皇家有一種從西域傳過來的金麵胡舞,要求歌姬穿上胡人衣飾,鞋子才能確保舞姿優美,依陸左軍所言,是不是那些皇宮裏麵的歌姬,也要算作西域亂黨呢?”

陸虞道:“那自然不是!”

一旁的周彪道:“是不是胡人,看他會不會說胡語便知!讓他們幾個說說!”

說罷,走上前拿眼睛瞪著那幾個人,那幾個早已嚇得軟,頓頓吐吐說了幾句,倒也流利。

陸虞得意道:“這下沒話可說了吧。”

楚少飛道:“非也。能說胡語的不見得是胡人,胡人早已允許入關之久,不說本國外交上的一些精通西語的能人,就連邊關一些百姓都能說得流利的胡語,但是他們並不是胡人。”

陸虞道:“那你要怎樣?我看你是強詞奪理吧,會說胡語的還不是胡人,怎樣算是?”

楚少飛笑道:“我知西域胡人有個習慣,凡是出門在外,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都會在腰間佩戴一塊西域獨有的證明身份的玉器,此玉器名叫“月轂”,當地胡人習慣,此“月轂”由胡人佩戴在腰間直至生死也不會取下,不如讓他們拿起來,如若能拿出,我不再多言。”

幾個錦衣衛聽他此言,想想確實有聽過胡人以月轂配身,當日抓幾個人的時候,依稀記得他們腰間似掛有一枚彎月狀的刻著字跡的東西。便道:“拿就拿,你們幾個?快亮身份之物!”

柳月湄見師兄麵上一股欣然之色便知他已有把握,想必是用了什麼辦法讓幾個人找不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