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20多年的發展,中國已經湧現出一大批非常優秀的民營企業家,李海倉就是其中一位。
一年前,我到過海鑫,與李海倉作過深入的交談,感到他很有思想,對世界的鋼鐵工業研究較深,對海鑫未來的發展戰略有非常清晰的思路。
李海倉所在的聞喜縣我也比較熟悉,與該縣的書記、縣長及部分企業家都有密切交往。交往中我發現,當地人對李海倉都有很好的評價,無論在他去世以前,還是在他去世以後,人們對他的為人都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在山西這個地方,能出海鑫這樣大的企業,能出李海倉這樣的優秀企業家,除了李海倉本人的奮鬥之外,與當地良好的環境也是分不開的。我曾把聞喜縣稱為山西的溫州,在一個西部縣不僅產生了海鑫,也產生了一大批相當規模的民營企業。民營經濟在聞喜的經濟中已經達到80%以上的份額。因此,研究海鑫,首先應研究聞喜。
李海倉的去世,是中國民營企業的損失。我曾將中國的民營企業家稱為野生企業家。所謂野生,即主要是靠自己闖蕩出來的。如果把這批人列為一個階層,我看他們是中國最能幹的階層,最辛苦的階層,對中國社會貢獻最大的階層,當然,在中國社會也是爭議較多的階層。
之所以爭議多,除了少數人的財產來得不是很正,更多的還是來自人們對私有財產的傳統看法,來自根深蒂固的兩恨文化,即恨富人,恨能人。
早在五年以前我曾提出,對社會財產的觀察和劃分,不應隻看所有製,還應看其實際運用和最終歸宿。整個社會的財產不應隻分為公有和私有兩大塊,而應分為公有公用、公有私用、私有私用、私有公用四大塊。私有公用財產名義歸所有者所有,實際為社會公用,包括為社會提供就業崗位,為社會創造產品,為國家創造稅收。所有者並沒有消費這些財富,這財富對所有者來說,不是提供享受,而是增加責任。
李海倉的巨額財富主要是一座大鋼廠,這個鋼廠為7000多人提供了就業崗位,每年為社會提供了200多噸優質鋼,為聞喜縣創造了近一半的財政收入,即養活了半個聞喜縣政府,還為中央財政作了不小的貢獻。而為了管好這麼一個大工廠,李海倉本人要付出很大的艱辛。
李海倉的去世,也是中國鋼鐵行業的一大損失。中國鋼鐵行業麵臨兩大調整:一是所有製結構的調整,二是空間布局的調整。實踐證明,這種調整僅靠政府是不夠的。像德隆這樣的民營企業所主持的產業調整,其效率遠遠高於政府。因此,我跟李海倉曾說過,中國需要沒有冶金部的冶金部長。李海倉完全有能力擔當這樣的角色。當然,李海倉走了,我相信還會有其他人來承擔這一曆史使命。
本書的作者是一位資深的財經記者,對民營企業有過長時間的關注和報道,在深入采訪和掌握大量一手材料的基礎上,寫就此書,具有一定的史料價值。在李海倉去世半年之際,出這麼一本書,對李海倉和他的企業作一次詳細的介紹很有必要。借此,我說這麼幾句話,也表示對李海倉的懷念。
鍾朋榮
2003年7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