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媽媽流著眼淚道：“其實，昨天本來不是他上班，但是他說想去新加坡散散心，於是和同事換班了。他本來不該出現在那一個航班上的。他本來不該有這場災難的。”
我知道李岩為什麼心情不好。我和張浩宇的緋聞鋪天蓋地，但是我卻沒有來得及當麵和他解釋清楚。都怪我。不然他不會換班的。
我走出醫院，躲在一個角落裏給李岩爸爸打電話。
李岩爸爸過了很久才接起電話來。
“已經找到遺體了。小岩的製服上麵有名牌。說是晚上運送遺體的飛機就會到上海。”
李岩的爸爸用像往常一樣的語氣說話。好像李岩並沒有死一樣。
他是有多控製自己的感情啊，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定早就泣不成聲了吧。
我一下子感覺天旋地轉。眼前蒙上了雨霧。
“確定了嗎？不會搞錯嗎？”
我也想不到自己的聲音竟然如此平靜。
“那個，要等到遺體運送回來才能確定。但是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暫時不要告訴你阿姨。我暫時還回不去，麻煩你繼續幫忙照顧一下你阿姨。等小岩葬禮辦完了，你就再找個別的好人家吧，我們家小岩福薄，不能和你長相廝守。”
“您說什麼話呢，我還可以做你們的女兒啊。李岩不在了，你們更加需要人照顧。”
李岩爸爸啞著嗓子道：“楚楚，你是一個好姑娘。我們小岩能認識你是福氣。我想睡一會兒，好多人在這裏打地鋪。也不知道為什麼，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精神反而放鬆下來了。這個結果，無論多糟糕，我已經接受了。”
老年喪子，豈是那麼容易接受的。我聽到電話那頭有很多人在哭。
我沒有再說什麼，李岩爸爸實在太需要休息了。
我又上網看了一下新聞。
果然已經出了最新的消息；墜落的飛機已經被找到。目前已經打撈起來的屍體有207具，根據對黑匣子的分析，應該是飛機的一顆螺絲鬆動，在回程的路上脫落，導致這場墜機事故。對於遇難人員家屬的精神賠償，目前還沒有確定下來。
我的心在絞著痛，我看完新聞，然後急忙在衛生間洗了下臉，回到病房。
李岩媽媽麵無表情地坐著。電視裏麵正在報道這次的事故。
我急忙將電視關了。
“阿姨······”
“小岩回不來了。我都知道了。沒有人活下來。我的小岩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了！我當時怎麼就同意他換班了呢。本來我的小岩還可以活下來的。我真是豬油蒙了心！”
李岩媽媽開始揪著自己的頭發。
我急忙上前去阻止她。
李岩媽媽哭鬧了很久，終於累了，睡著了。
我掰開她的手，滿滿兩大把頭發。
“我爸媽當年聽到我死掉的消息，應該也是這樣吧。”
傅言將李岩媽媽的頭發捋順了，艱澀地吐出這句話來。
我抱著他，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