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君被種放這句恭喜得覓如意郎君的話弄得心中沮喪,她著急尋找紫梅玦想早日達成雙玦合璧,就是為了能早點找到回去的方法,離開宋朝回到現代,與家人團聚。現在卦辭中說她將會在這裏找到自己的戀人,在這裏成家那不是說她將留在這裏永遠回不了現代,不能與家人團聚了嗎?那自己尋找紫梅玦還有什麼意義?不過轉念一想,任何卜算都會有變數的存在,隻要自己把握住本心,不改尋找紫梅玦的初衷,不與這世間的男子有任何糾葛,相信紫梅玦合璧後是可以找到回家的辦法的。畢竟我命由我不由天,人定可以勝天。
在心中給自己鼓了半天勁,何逸君才平複好黯然的心情,離座對種放與清月法師躬身一禮謝道:“兩位耗費心神全力相幫,逸君甚為感激。現在有了另一塊紫梅玦的下落,逸君也就有了找尋方向了。觀兩位的麵色想必現在正是疲乏,逸君也不便在此多做打擾。這塊紫梅玦此時對我毫無用處,不如就留在法師這兒任兩位研究琢磨,說不定會有所收益。逸君就先告辭回去了。”
“嗯,此次卜算確實耗費了我們不少心神,”清月法師點頭應道:“我與名逸師兄需要打坐恢複精力,確是無力招待逸君。紫梅玦放在這裏也好,剛才卜算時如果不是有它我恐怕無力為繼,或許它會對我們恢複精力有所助力。逸君早些回去也好,既已推斷出另一塊紫梅玦的下落,你也應該好好考慮下一步該如何找尋了。”
何逸君點頭讚同,拱手告辭後轉身走出講經堂,向自己院子走去。
目送何逸君走出院門,清月法師轉頭向種放問道:“名逸師兄覺得逸君是否就是師傅所言關係到大宋國祚的天人?”
種放衝她微微一笑,搖頭歎道:“早在她出現在觀門牌樓前時,師妹心中不就已經有所決斷了麼?”邊說著他邊拿起桌上的紫梅玦在手中把玩著:“如今紫梅玦的現世不是更坐實了她的天人身份麼?我們下山近二十年守在這濟南城外不就是為了等待她的臨世嗎,怎麼現在撥雲見月了,師妹反倒懷疑起來了?”
清月法師苦笑著答道:“天人現世此事關係重大,我不敢不慎重對待。先時她隨紫光一同從天邊降臨觀前,我隨慧明出觀仔細觀察過:逸君當時所著衣服式樣怪異但織法精密、手工細致;手、腳暴露在外但卻肌膚細膩並無胼胝,想來也是養尊處優之人;再結合她現世的奇異,因之推斷她就是師父生前卜算出的能影響大宋國祚的天降之人。但是相處三個多月,她隻是窩在藏書樓中看書,沒有展現出能左右天下運勢的能力;再加上她身上的紫梅玦……我真怕她不是師父所卜的天人,而是應紫梅玦而至的有緣人,那樣的話……結果真是不堪設想。”
種放對她的這種說法很不讚同:“清月師妹,我與你對此的看法不同。何逸君隨紫光現身,本身就契合師傅卜算的天人降臨之象;而且她也並非與天下運勢無關。我曾故意對她說起西夏李繼遷與遼國勾結相互聯盟,欲對大宋不利之事,她聽後對我說起她們大秦也曾有過這種小國聯合起來對朝廷宣戰的事,後來她們朝廷派使者與小國相臨的夷族首領交好,唆使那夷族首領聯合小國的王族與國王起了爭鬥,使之國內局勢亂了起來。小國因內鬥無睱他顧,它們之間的聯盟也隨之破裂,後來被她們朝廷逐一擊破,再也無法為敵。我聽完她講的故事後才想到以夷製夷的對策,隨後派弟子穆修和言飛去與西夏相臨的蕃族首領潘羅支交好,說服他來對付西夏王李繼遷。前幾日穆修傳書回來說初見成效,潘羅支已經聯合了李繼遷的族伯,準備在冬日大祭時刺殺他。此舉如果成功,西夏將會在十年內為爭奪王位內亂不止而無暇他顧,對大宋也不會構成威脅,天下局勢會為此出現變數。”說道這裏他看著清月法師,表情凝重地道:“師妹,事後我想了很久,這何姑娘應是聽出了我話中的試探之意,卻用這個故事引導我自己想出對策,她自己隱而不露。與何姑娘相交這些時日,我總覺得她好像對我大宋朝所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不知因何原由晦而不說,但也會在有人提及時提點一番。所以我相信她就是師傅卜算出的天降之人。紫梅玦的出現更加深我的這種感覺,身攜異寶、身世神秘、身懷不測之機,種種跡象無不切合天人的神異,師妹沒有必要對此再有所疑。”
清月法師聽了種放的這番話後,歎道:“居於此觀近二十載,越到臨了越怕出岔子。二師兄如果早對我說她提點過你西夏對策的事情,或許我也不會如此不安。其實我對逸君說她來自大秦國的說法不甚相信,現今雖無人去過此地,但漢時有史料曾記載過大秦國的情況。逸君所言雖與史料所述部分相符,但我仍感覺她不是出自那裏。大秦國與中原自漢時後久未通商,這世上無人知道怎樣去到那裏,她的先人是如何找到的?逸君身上的衣物細致精美,中原雖是在織藝上獨步於世,但比起她身上的做工來還是差了不少,大秦的技藝比起中原來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她的衣物根本不會是披葛為衣的大秦國所能做出來的;並且她所佩飾品用料考究,技藝上巧奪天工,件件都稱得上璀璨奪目的無價之寶;再者,昨日李元豐的女兒李月影曾與她談及格物與算術,逸君的所知超出我的意料,世間不傳之秘,她隨口道來不加隱瞞,似是並未如何看重。這世間不會有別的地方在格物與術學方麵甩出大宋這麼多,綜合種種我認為她在來曆方麵對我們有所隱瞞。從師傅卜算出天人臨世、左右國祚的卦辭,並將之告知先皇後,我就遵從他的旨意來此觀中守候天人降臨。苦苦等了這麼多年,如果等來的是個對大宋包藏禍心的人,你讓我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