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所言甚是,是老夫著相了。”李元豐吐出心中的鬱氣,微微笑道:“活了這大半輩子了,還想與那陳老兒爭強鬥勝,真是讓夫人見笑了。”說到這裏,他衝李夫人微微頷首,又接著道:“前兩日陳堯谘來府中你也見到此子,感覺如何?”
李夫人回憶著陳堯谘的形貌,緩緩說道:“他來拜會時妾身在旁陪坐,隻是覺得此子容貌俊秀無雙,舉止儒雅有禮,倒是不負風神俊雅之名。”
“嗯,世毅在汴京城中與楊億同被稱為京城雙俊,是多少世家名門的乘龍之選。月影也快及笄了,與他倒也般配,不如我修書一封與那陳老兒定下兩個孩子的婚事?”
李夫人聽了這話,有些遲疑起來。李月影是兩人唯一的嫡女,又生性柔婉才貌雙全,一直是夫婦倆的掌上明珠,遲遲不肯將她訂與他人。陳堯谘雖是年紀相當、人才俊秀,但想到在汴京時聽到的有關他的聽聞,李夫人抬頭向李元豐問道:“老爺,在汴京城中時妾身聽傳言說,他已經死了兩個未過門的媳婦,本人又喜歡流歌館花樓,將月影嫁過去合適嗎?”
“那些隻是傳聞罷了,”李元豐對此不屑一顧:“那兩個未過門的媳婦,一個是指腹為婚的,年幼時就夭折;另一個是與姐妹遊湖時落水而亡,與世毅有什麼關係?男兒少時**些不是什麼錯處,更何況世毅雖是流連歌館花樓,但從未傳出什麼與歌伎花娘糾纏不清的傳聞,想來也並未深陷其中。再說兄長家的月華不是陳府的大兒媳婦嗎?你可以找她找打聽下世毅的事情。”
李夫人想起月影的堂姐李月華是陳府長媳,確實可以找她打聽一下陳府的情形,於是笑著對李元豐說道:“老爺不說妾身差點忘了,月影的事情可以請月華仔細打聽一下。老爺倒也不用急著與陳家訂下這親事,待打聽清楚這陳堯谘的具體性情再請月華與陳老夫人提一下,看看陳家的態度再做決定的為好。”
“嗯,夫人此言有理。”李元豐笑著說道:“月影的事得他們主動提起才好,不能讓那陳老兒太過得意。”定下了李月影的事情,李元豐又問李夫人:“夫人此行去正心觀,清月法師有什麼交待麼?”
“法師倒沒別的交待,隻是觀中借住了一位來自海外大秦國的何姑娘,法師的意思是讓我們收留,好好安排一下她。”
“哦?清月法師居然在觀中收留異國人?”李元豐很是詫異:“這何姑娘夫人見過嗎?感覺性情如何?”
李夫人邊想邊說:“她具體是什麼性情妾身不甚清楚,但今日聽她奏琴一曲,倒是覺得性情高潔,看她待人接物時有禮有序,神情自然大方,像是出身不低。法師說她琴棋書畫俱精,月影說她格物、算術精通,看來學識方麵也是不俗。在法師的講經堂中,妾身見過她畫的山水圖,很有幾分李成大師的境界,本來想請她畫上一幅帶回府給老爺賞鑒的,但當時已是申時耽擱不得,隻得先下山回府,等日後有時間再請她吧。”
“哦?”李元豐捋須而笑:“聽夫人如此說那何姑娘,老夫倒真想與她會麵見識一下。若是真與夫人所說無差,老夫想請她在族學中做啟蒙先生。”
“如何安排何姑娘由老爺來決定。”李夫人點頭應道:“下次進山妾身會向法師言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