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心微微一緊，道：“雖然我知道你沒法恢複魔力，但是可別用自己的生命來交換魔力啊。”
看看李程擔憂的模樣，少女悄然一笑，道：“是我說得不夠清楚，它是將別人的生命變成自己的魔力，並非使用者的。使用者要承擔的代價，是壽命縮短，和墮入地獄。你可知道這個魔法存在的意義？有了魔命轉換這個魔法，不管多麼弱小的魔法師，隻要得到了這本暗獄魔書，都會擁有足夠的魔力將上麵的其他魔法發動。”
“這就是暗獄魔書的目的，利用人類的手將自己送進地獄中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李程的聲音變得陰沉了些許。
“力量的誘惑可是很強大的啊。雖然暗獄魔書排名不是最高，但是在我看來，這才是所有魔器之中最危險的東西。”零慶幸地道，“還好我們先一步把它找到了，否則若是落到別的魔法師手裏，越是弱小的人就越禁受不住誘惑。”
說完，零的手指輕輕一彈，就將暗獄魔書收進了自己的魔法微空間之中。做完這個動作，零才想起什麼，向李程道：“不介意我保管這本書吧？”
“當然不介意，而且這本書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作用，你保管起來就安全得多了。.
“難道你不怕我拿去做壞事？”
李程和煦笑道：“壞事嘛，最差也就是毀滅世界罷了，如果你想做可以盡情去做，魔女小姐。現在我可不會去關心這個世界如何了。”
“什麼意思？”
說話聲就突然消失了，房間內陷入了一陣長長的沉默。零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會有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
許久，這詭異的死寂終於被李程的說話聲打破。
“就是字麵的意思。”李程的眼睛此刻湧出了暗紅的顏色，笑容也變得陰冷了下來，“如果找不到改變世界紛爭的辦法，將其毀滅也算是最後的手段。”
零的神情多了一絲警覺：“從剛才開始，你就有些不太一樣啊，李程。是因為找到了兩件魔器的緣故麼？”
“你是說我正在受到魔器影響麼？”李程臉上帶著笑容，手指不停的在逆神劍上來回撫摸，眼中的紅色更加濃重。
“我可以告訴你，現在我十分清醒，而且我也沒有和原來不一樣。想要改變紛爭的世界，這個想法在你回來的那一刻，就已經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了。隻是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去做，又如何去改變。
之前我的力量太弱小，所以那個想法，也隻能作為自己的一個長期目標而已，具體的方法卻完全沒有。可是現在……”
“現在？”
李程的笑容越發詭異：“當逆神劍的第一重封鎖解開之後，我感覺到了力量的快感，一種天地都支配在手中的感覺，仿佛未來也在浮現在眼中。我甚至在想，光是解開第一重封鎖，這種感覺就如此令人陶醉，那麼第二重，甚至第三重也全部解開，那又會是如何令人向往的感覺！”
看著李程古怪的神情，零的脖子上慢慢落下了晶瑩的汗珠，低聲道：“現在可千萬不能這樣想啊，李程，否則封鎖真的會解開的！”
“我明白，我也不會魯莽去將封鎖解開。雖然我喜歡它的力量，但是也絕不會淪為它的奴隸，否則我就無法讓姐姐看到她所希望的世界了。”
李程的眼神依舊血紅，但此時卻充滿了深深的柔和，手上的動作也變得緩慢了起來。
“回到前麵的話題，零。”
“嗯。”
李程站了起來，一股無形的氣勢頓時彌漫整個房間。現在的李程看起來似乎比平時要高大了許多。
他俯視著眼前的魔女道：“現在我已經觸摸到了一些東西，朦朧地感覺到了改變這個世界的辦法，隻是這個念頭還並不清晰。零，我想問你，如何改變一個已經成型的秩序，告訴我一個最有效的辦法。”
零向後退了一步，抬起頭答道：“惡魔的辦法，是將秩序摧毀。神的辦法，是將秩序重構。其實兩者並不矛盾。”
李程臉上揚起笑容：“那我就將秩序摧毀，然後再重建。感謝你幫我撥開了這團最後的迷霧。”
“你確定要將秩序摧毀？”
“反正現在的秩序也是一片混沌，毀掉的話也不是最差的狀況。不過如何開始摧毀，這還是個需要考慮的問題。總之現在，我需要力量！將來足以支配新秩序的力量！”
李程的紅色雙眼露出迷離的笑意，伸手拖住了魔女白皙的下巴。
“零，你會幫助我的，對麼？在達成我目標的同時，也實現你的願望。而我也需要你的助力。”
零慢慢將頭轉開：“我會一直幫助你。但我不喜歡你現在的言行……很失禮。”
李程收回了手，道：“抱歉，因為我無法表達現在對你的喜愛，我知道你可以給我更多的東西，而要達成往後的目標，我不能缺少你的幫助。”
“是解開了封鎖之後，你才對我有了這種感覺吧。因為你覺得我給你帶來了強大的力量。”
“這也算是一個原因吧，但並非全部。”
零的目光再度在李程臉上停留，謹慎地問道：“你確定你現在的言行，不是受到魔器的影響？”
李程緩緩閉起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珠又恢複了漆黑的色澤：“絕對不是，它的部分侵蝕力的確已經殘留在了我的體內，但是我現在將它壓製著，不會影響到我的思想。非要說有的影響話，就是它讓我有勇氣去嚐試新的思維，說出了剛才的話。”
零和李程對視著，寶石一般的眼眸，美麗得攝人心魄。漫長的幾秒鍾後，魔女朝李程優美地躬了一下身，道：“隻要是你自身的想法，我就無條件追從。”
李程道：“那麼……今後拜托了。”
這回，李程的語氣和神情才又回到了往常的模樣。
風雪一直默不作聲地聽著兩人的對話，直到最後，她也沒有任何的表態。
“轟隆隆隆隆……”
不久，整座巨塔距離的搖晃了起來，一道道巨大的裂縫，也像巨蟒一樣快速在房間內蔓延開來，相互疊加交錯。
“失去暗獄魔書的支持，這座塔要崩壞了。”
“這隻是小問題。”
李程立刻將零抱了起來，對著風雪示意了一下，兩個人就像炮彈一樣直接衝出了塔頂。
實質的鬥翼在李程的背後伸展開來，陽光下，鬥翼表麵浮現出清晰的紋路，煞是美觀。李程懸浮在空中，看到下麵的巨塔緩緩開裂成兩半，然後發出巨大的聲響慢慢沉向地麵。
環顧四周，整座城市的建築都變得虛幻起來，最後竟然化作虛無的光點，完全消失在空氣之中。李程暗暗驚歎，想不到整座巨大城市，竟然都是暗獄魔書創造出來的虛幻體！而那些暴露出來的人，一個個都渾身無力地倒在地上。無論多高級的戰士，此刻都變成了一個普通人。